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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蕙心還未回頭,便已辨出是容桐的聲音,不禁心驚。昨日她從花燈中翻出“明日卯時,京郊近西門處一見”,旋即與謝致商議,兩人一致認為,當斷則斷,不可再與容桐見面。兩人趕在卯時前,自東門出城。
哪知容桐竟來了東門,兔子一下子變得太過聰明。
謝致擋在常蕙心面前,“什麼事?”
容桐的目光越過謝致,眺向常蕙心。他笑著解下腰間佩刀,“蕙娘,送你一把刀。”容桐補充道:“昨夜元宵匆忙,未來得及將刀帶在身上。”
這刀鞘鑲金,上面雕著盤龍,很明顯,這是周巒的刀。
常蕙心和謝致神色俱凜,異口同聲問道:“這刀你從何處得來?”
容桐笑答:“自然是陛下賞賜給的。”他又添道:“不是賞賜給我,應該賞賜給你,蕙娘,吳國夫人。”
謝致心一沉,無比煩躁。
容 桐笑若春山,言語和煦:“蕙娘,陛下賜你此刀,午時西門,執斬犯人。”人人都猜到謝致早早出京,是為了避開謝景行刑,不忍睹見。容桐亦猜到,偏要為常蕙心 求一把御賜寶刀,讓常蕙心去斬謝景。容桐盤算著,因著這事,謝致和常蕙心間必生疙瘩怎麼也要膈應夫妻倆一回。
容桐含笑:“蕙娘,本來我想著就在西門,就近給你的,哪知你不守約定,來了東門。”
常蕙心道:“容大人,你只是寫了張條給我,我並未應允,何來約定一說?”
容桐臉皮僵住,謝致更在此時出言:“蕙娘,無須用陛下的刀,用我的即可。”不僅不膈應,反倒親解佩刀,遞給常蕙心,讓她殺。謝致轉頭,衝容桐笑道:“容大人起個大早,不辭辛勞趕來,不就是把我不敢動這刀子麼?”
謝致側首注視常蕙心,道:“大哥殺你一回,你再殺他,一命抵一命。也許別人手刃大哥,我心裡還會不舒服,但獨你殺他,我一點抱怨也沒有。”謝致沉聲道:“你該殺他!”
這話徹底讓容桐怔住,他還來不及細品盤算落空的苦澀,謝致就已再次轉頭,對容桐道:“容大人,要想常住京中,長久風光,就該高明點。大丈夫生天地間,股掌若要翻覆,也該是翻雲覆雨,而不是這等上不了檯面的雕蟲小技!”
常蕙心聽此言語,凝視謝致,此時此刻,她只慶幸自己嫁了真正頂天立地的男人。熱血衝上胸膛,常蕙心翻身上馬,謝致睹見,旋即一拍馬臀,“去吧!”
常蕙心人在馬上,風馳電掣,謝致清朗充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在城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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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周巒回宮路上,就琢磨明白了:容桐這是借刀要強塞給常蕙心,膈應謝致啊。周巒為了謝致,連夜改擬了一道旨意:明日斬首,時辰地方全改,改為辰時,南門。
早上,監斬官領著禁衛踏入天牢,將謝景提出來,謝景本是閉著眼睛的,待步出天牢,瞧見日頭,謝景情不自禁額頭一突。
這分明不是近午時的太陽,斬首的時間提前了!
謝景心頭立跳,莫非是袁寶林辦事不利,計劃提前洩露了?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不敢承認,垂著臉皮,用眼角四處看——從宮中出來,一共走了八條街道,行人攤販如常,均未現拔刀暗衛,無一人來救他。
謝景心中猶如火燒,這些天他受的侮,遭的辱,謾罵毆打萬人唾罵,他全都忍了,為了就是暗衛們來救他,重振河山。
這會,無人挺身而出。
車軲轆每往前轉一圈,距離法場就進一尺,從卯到辰,天上的日頭亦升高一分。因為日輝漸耀,謝景眼前的世界愈來愈明亮,他的心卻愈漸深沉,黯淡。囚車一步一步向法場推進,就彷彿有一隻手,捏著指頭,一下一下掐滅他心中的僅剩的火星和希望。
這種感覺太痛苦了,如果說遊街只是鈍痛,習慣了就好了。此刻希望逐漸破滅,逐漸走向絕望的感覺,簡直是刀刀凌遲,每一刀都是鑽心刺骨蔓延全身的劇痛。
謝景不甘心啊
他心中,仍存一份僥倖。
監斬官在桌前站起身,宣讀謝景的罪狀,長長的宣判完畢,依舊沒有一名暗衛出現。絕望之下,謝景笑出聲來。
監斬官判道:“斬——”朝刑臺上擲了判籤。劊子手聞聲抽掉謝景後背後押籤,正準備將謝景壓在臺上,忽聽見馬蹄聲愈來愈近,快似鼓點,又如急雨。謝景抬頭望,見一人一騎由遠及近。他原本涼颼颼的後脖頸子逐生暖意:有援兵至,終於有人出現!終於有人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