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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放棄了最初的選擇。
傷害是難免的。感情的事,難免受傷,難免愛得千瘡百孔。
繡姑看薛淺蕪恍惚的樣子,以為她睏倦了,忽而想起了此番出行的不正當,趕緊急聲勸道:“咱還是回去吧,東方大人要是去了府宅,可就不好辦了!”
“回去幹嘛?”薛淺蕪側過頭,慵懶笑道:“你帶的有銀子不?”
繡姑不知她想幹甚,實話答道:“打算給你看頭疼病的,豈有不帶銀子的道理?”
薛淺蕪摸摸口袋,自嘲自笑說道:“我卻忘了!你暫借我一些何如?”
“是誰那會兒還說,除美男外,要給我買任何物品呢!現在倒成問我借債的了!”繡姑挑眉質問道:“你說說看,要銀子做什麼?”
薛淺蕪陪著笑,謙卑哈腰地道:“我想逛逛京城的風流香豔地兒!”
繡姑驚得張大了櫻桃嘴:“你要去怡園泡館子?”
薛淺蕪一看繡姑的防範架勢,就知計劃要落空了。俏皮地眨眨眼,噓著聲道:“話不能這麼說,我可是好人品啊!只因我有一位故人,在那兒做掌櫃,我想去看看他!咱們兩個姑娘,想要大搖大擺進去,肯定極是不容易的,弄不好還會惹一身腥!不如裝成泡妞的公子哥兒,矇混過關,拜見故人!”
第七八章紅粉妓院三重門(上)
繡姑和薛淺蕪一身男裝,袖中籠著摺扇,往那“萬花叢深”走去,各懷別樣心情。繡姑是忐忑而彆扭的,薛淺蕪則充滿了振奮與新奇。一雙眼睛掃到之處,震撼早超越了最初所能的想象。
京城的怡園奢華至極,典雅無雙,絕美大氣,粉情驚豔。順著曲折蜿蜒的橋廊,數不清的夜明珠漢白玉,鑲嵌在石欄畫壁之間,明亮而不炫目的光芒,織成一片迷醉虛幻的溫柔海。左右兩邊,寬闊的橋底下,是沉沉幽暗的水,無聲的湧動,奏著緩而豔的脂粉曲。
薛淺蕪邁步暢徊在其間,恍然想起的是秦淮河,只隨意打上一瓢水,放在唇邊輕飲一口,齒間瀰漫的盡是淡淡的粉味兒。
臨著一片浩渺之水,出落而成的怡園,美輪美奐,恰似水盡頭的沙渚洲。這種粉情,是古意而時尚,嫵媚而誘惑的,風流到了骨子裡。
似有若無的香風,和著水的氣息,撲蕩在人的臉上,讓人熏熏然欲睡,長陷不醒。薛淺蕪懶懶舒展著雙臂,欽嘆不已,這種紅粉鄉胭脂地兒,不枉吸引了那麼多的男人。美人懷抱,英雄之冢,此生惟願一場風流,醉臥花叢酣眠去。
文人以博風雅,武士以換銷魂,權貴以顯尊赫,富商以炫財粗。美人的逢迎與笑語,捧出的皆是男人的虛榮心吧,這種成就之感,幾乎深深流淌在男人的血液中。歷朝歷代,千古不衰,悠悠歲月枯老紅顏,徒剩幾曲痴男怨女的哀傷嗟唱。
對於妓女,薛淺蕪並無歧視。她們與尋常人一樣,沙礫與珍珠並存。
她們中的大多數,或許是淺薄粗俗的,沒有情商,沒有智商,靠的只是一具香豔軀殼。這種也算好吧,沒有思想的人,就會少了許多傷春悲秋,添了很多單純的滿足與快樂。
而有少數青樓女子,美貌、聰慧、才情與心性俱在,出身混亂之地,不失心中操守,在騰挪閃躲、輾轉跌宕中,疼痛與寂寞著。
這種女子,令人唏噓而心疼。她們在物質上謀生,在精神上謀愛。謀生與謀愛,縱使對於“正當”的女子,二者尚且很難兼得,何況墮入風塵?註定要承擔著卑微與期待的悲嘆。
生活中的各色苦難,亦把她們磨礪成了一顆顆光芒四射的珍珠。活色生香,永遠活在後人的意象中,如同一片粉紅色的流雲,輕盈地舒捲著。飄過,消散,你想忘記,卻忘不掉。
思緒翻湧摻半,再往前走,腳下的橋路已到盡頭,明珠璧玉的光芒,更加絢爛,亮如白晝。抬頭看時,乃是怡園的正門。水岸相接的地方,綠柳如煙,婆娑低垂,依依道盡萬種風情,樹影半掩半映之中,陸陸續續進出著些顯貴客人。
不同的是,除了幾個悠閒晃盪、維護秩序的粗壯漢子,站立在門前迎接的,只有數枚俏麗模樣的丫鬟。
在薛淺蕪的印象中,妓院招牌式的迎客場景,應該是位妖嬈身材、八面玲瓏、世故圓滑、脂粉堆砌的老鵓,甩著帕子笑眯眯的,不管來者是年輕小夥,還是年長大叔,她都會一臉諂媚態地笑著,以相同的調兒嗲叫道:“這位哥兒,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奴家想死您了!”
京城怡園難道沒老鵓嗎?薛淺蕪心裡好是納罕。
正自奇怪,領頭的那丫鬟笑著迎接:“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