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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傾茹呆看許久,張嘴驚叫出了一句:“你是女人!”
薛淺蕪的眼眸驟然一眯,迅速捂住了那花魁塗滿脂紅的嘴,低低威脅她道:“你不傻嘛,居然能看出我是女的!我現在讓你說,你知道了我是女人,當會如何做呢?”
顏傾茹卻顧不得答,再辨幾眼繡姑,驚惶又道:“你們都是女人?”
薛淺蕪大鬱悶,一點都不好玩兒,這花魁真無趣,幹嘛要拆得這麼穿呢?
“你們想幹什麼?”花魁緊促中暗含敵意地問:“難道是想進怡園靠臉混飯吃,卻苦無門路,才特意來消遣我,打通環節的嗎?可惜你倆這樣貌兒,給我做提鞋的丫鬟都排不上號兒,男人見了又怎麼會動心呢?”
果不其然,有男人爭奪戰的地方,女人見女人,天性排斥不相容。聰明女人明裡一把火,暗裡一把刀,稍笨些的女人明裡暗裡都是刀。風月場所和皇宮尤甚。
薛淺蕪嘆口氣,看來麻煩來了。
不聞薛淺蕪的回答,顏傾茹起身向門外跑去,臉色煞白地喊:“女賊混進來了!”
繡姑急得幾乎昏厥,在這等香樂窩裡被抓著,就算不被充入妓庫,也得丟死祖宗的老臉了。那還不如直接尋條白綾,吊死在外邊的樹上呢。
薛淺蕪亦窘迫了,若不即刻採取措施,大批人馬連同武士打手,估計都要湧進來了。
薛淺蕪正想著如何阻止花魁的第二聲,才不至於有太大的驚動,耳畔卻驟停了一切音響。突然到來的寂靜,如同冰封草原的覆滅,所有聲息就那樣徹底底地落幕。
壓抑的迫近感,帶著往昔複雜的感覺,驀地攫住了薛淺蕪的思維。抬目望去,眼睛有些刺痛,濃如暗夜玄秘似水的黑衣,獵獵而豔絕地飄進人的視野。
這個陌生而熟悉、遙遠而貼近的男子,許久未見了。或者說是,恍若許久未見。每一見時,仍是那般千百滋味,說不出是喜是憂,是恨是念。
南宮峙禮一揮衣袖,院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那些值班的丫鬟,包括送他前來的書生掌櫃,全被阻隔在了外面。花魁顏傾茹的喊聲,還沒來得及傳太遠,就像被夾掉了尾音似的,生生迴盪在了院內。
並且,她再也叫不出了。南宮峙禮不知何時,已把臂彎拐上了她的脖頸。顏傾茹艱難吞了兩口氣兒,眼裡的光芒漸漸淡去,熄滅如灰。
待南宮峙禮的手臂移開,那具適才還很生動的嬌軀,如若扭斷了翅膀的華美蝴蝶,軟塌塌頹倒在地上,不曾發出一聲嚶泣。
薛淺蕪不止一次見過他的狠戾與無常,每次卻有不一樣的毛骨悚然。
“她犯什麼錯了?為何要死?”薛淺蕪仍是傻傻地,憤怒發出這麼無力的一問。
南宮峙禮不以為意地笑笑,語氣盡是對世人世事的嘲弄與蔑視:“不為什麼,只是不想讓她活了。”
他的玩弄態度激怒了她,薛淺蕪氣沖沖橫眉道:“草菅人命,罪惡深重,我怨著你,恨不得你能死千百次!我早不想讓你活了,你怎麼不去死?”
南宮峙禮的唇畔,劃過一抹曖昧弧度,冷然笑道:“我能左右她的生死,輕易置她於死地,你能賜死我嗎?”
第八三章逃得銷金窟,險情難脫除
薛淺蕪的怨懟與怒氣,在面對南宮峙禮的時候,很輕易地被挑起了。縱使知道,失去理智必然壞事,可也由不得心。“你想鬧哪齣兒?”她臉色難看道。
南宮峙禮抿唇不答,邪魅而淡然地笑,永恆是不變的高深莫測,那種似暖還寒的怪異感覺,讓人頭皮發麻。
彼此瞪視,再次陷入僵持。
繡姑在旁睜眼看著兩人,不知該怎樣做勸解。時間在滴漏中流逝,整個怡園雖然珠玉璀璨如同白晝,夜漸深重的疲乏之氣,仍自襲了上來。躊躇良久,繡姑輕輕拉了一下怒目而視的薛淺蕪,暗示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回府宅的好。
薛淺蕪經此提醒,神智恢復大半,被憤慨矇蔽的心眼兒,陡然開了一竅。卻也料定南宮峙禮此番出現,肯定有所圖謀,目的未達之時,不可能放她們走。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與他苦耗也是消磨生命的一種方式。若比固執任性,薛淺蕪斷不會認輸的。
繡姑似是察覺了薛淺蕪的想法,眼裡閃過一絲焦慮責備,低聲囑咐一句:“回去得晚,東方爺要擔憂的”
繡姑說話本就帶著幾分恬淡靜弱之氣,這句更是壓低了音量。然而聽在薛淺蕪和南宮峙禮耳中,轟若滾雷碾過。
薛淺蕪痴痴地想,雖是與爺賭氣而來,想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