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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蔻公主的心,卻又死灰復燃起來,或者是說,在灰燼中開出花來。她怔怔地看著東方碧仁,臉上寸寸肌膚,隨東方碧仁的每次擦拭而觸動著,彷彿乾涸的苗喝足了水,每個細胞都極舒服暢快。一時心裡竟認命地想著,他若肯日日這麼待我,就算再挨幾下狠的,也終是值得了。
心下正痴迷間,東方碧仁已停了手,對她說道:“回房睡吧,不礙事的。”
梅老夫人這會兒好上了很多,卻仍是默著臉。兒子也太胡鬧了些,再怎麼著,也不能動手打人啊!幸好哄得及時到位,不然蔻兒賭氣告狀,頂著這麼一張腫臉回了宮中,被皇太后、皇上皇后問起,這該怎麼說嘛!就算以小夫妻鬧矛盾為藉口,這也太重了些,難免在雙方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耿介。且暫不說倘若日後發生些大變故,更當是難自和睦了。
她料定就算說兒子,他也不會聽,所以就親手給公主上起藥來,直到兒子繳槍投降,接過了這活頭,也便兩廂好了。
結果總歸是沒白費心。事情終算結了。雖說如是想著,梅老夫人還是憂心忡忡。這只是第一次,若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呢?
東方碧仁懶懶打了個欠,對梅老夫人道:“我送母親回房吧。”
梅老夫人擺擺手道:“自不用了。蔻兒膽小,你還是送她吧。”
東方碧仁不再做聲,站起身來,往新房裡走去。素蔻公主一看,知東方爺的意,是在請她回房了。略微遲疑,可有剛才的教訓在先,不敢固執下去,忙跟著去了。
梅老夫人這才綻出一抹笑意,心裡猶操勞著,步履有些沉重緩慢,獨自回了。
到了新房,東方碧仁對公主道:“就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
素蔻公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說什麼,摸了摸尚有些痛的臉頰,嚥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朝覲後,東方槊回到了宰相府吃早飯,看到素蔻公主臉頰微帶血腫的傷,驚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素蔻公主、梅老夫人對望一眼,沒有吱聲。東方碧仁咳了一聲,答道:“昨晚孩兒醉酒,再加連日以來身體不適,心裡急火積鬱之下,竟錯傷了蔻兒妹妹”
“也真是的”東方槊嘆口氣,難得對兒子顯露關心道:“看你氣色不錯,精神復原很多,應該好些了吧?”
“一切都如常了”東方碧仁補充道:“只是氣息仍有些不穩,需要靜心行功,才能抵乏解困。”
東方槊憂心道:“那就一個人安靜著,不受干擾,多運運功,趕緊好了起來。年紀輕輕的,如果這些坎兒都過不去,又怎麼撐得住大任?”東方槊這些話,貌似是在說身體的坎兒,實則又像是在說人生的坎兒,竟有些慨嘆之意了。
東方碧仁聽得還算開懷,因為有老爹的首句話,使他煩心的事就可以更少些。最起碼想要單獨呆時,有理由了。因笑了笑,對東方槊關切道:“您也要注意些,身體好了,仁兒也放心些!”
梅老夫人看他父子兩個,平時很少有幾句話,倒不是合不來,而是兩個爺們兒間,貌似沒什麼好說的,習慣以行動傳意。今天居然你一語我一言,互相關懷起來,不知該當是個什麼玄機,總覺得怪怪的。彷彿某種未知的力量,在把他們兩個連結起來,自己這做母親的,倒有些被孤立了。
吃罷早飯,東方碧仁正要湊個機會,去新府看看薛淺蕪怎麼樣了。東方槊卻叫住了他,說觀恪山上的早楓紅了,想要和他出去走一圈兒。東方碧仁正巧找不到個理由出去,聞言自是樂意,向梅老夫人說了聲,父子倆便一道兒出去了。
梅老夫人不踏實,也不好說什麼,就讓他們去了。好在老爺子不是去逛館,兒子也不是去找那小叫花子,她阻止個什麼勁兒?
第一四一章木已成作舟,拂袖為假婚
觀恪山坐在京城的西面,只聽山名,就有一種肅重之感,不是什麼靈氣清婉、碧玉水秀之地。來到山腳,遍地早楓,層林盡染,看著煞是壯闊。
楓葉給人的感覺,並不同於那些火紅的花。花兒終究是嬌豔而明麗的,彰顯著盛年的絢爛之錦,如同朝霞,剛為始開。楓葉則不一樣,它好像經歷了人生重重悲喜之後,最終那抹沉澱積韻的精華,融成了血紅色,調成一片奪目,淋漓盡致地潑灑在了山野間。帶著遲暮的餘暉,極致生命盡頭的美,因此如同夕陽,隱有些瑰麗的滄桑感。滿目看去,好似一場餘燼燃燒,尤其是那種經霜催打的楓葉。現在還未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