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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嬈
作者:冷木幀
第一章冷宮媚,非禮勿視
一片一片的絮狀雪花,輕如鵝羽,白似紗絹,悄無聲息地飄落。起初稍顯疏散,隨著呼嘯風聲漸起,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綿密茂盛,目光盡頭蒼茫卷地。
空曠寂寥的院落,荒草枯黃。牆根青磚,屋頂黛瓦,因為久年無人打理,苔痕斑駁。
這是孤竹王朝的冷宮。黑暗的夜幕來臨,房裡沒有燭火,厚厚的積雪反光,倒也照映出了幾分明亮。泥土壘成的床榻,鋪著亂七八糟的麥秸柴草,一條單薄得難以禦寒的被褥,裹著瑟瑟發抖的女子。
“醜不垃嘰的怪物,來吃食了!”哐啷聲響,破陋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透骨滲髓的冷風,灌了滿屋。女子已經發燒昏迷多日,聽見喊叫,試圖撐起身子,卻是紋絲難以挪動。
沒來得及說句軟話討饒,那個白面無鬚的太監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提起骨瘦如柴的她,陰陽怪調地罵道:“拔掉毛的鳳凰不如雞,還真以為你是十年前的薛皇后嗎?竟敢猖獗至此,躲到這暖窩裡享福!老子給你送飯,凍得牙齒打顫,你不趕緊接著,難道讓我拿去餵狗?”
女子傻愣著眼,忘了反抗。皇后?這詞彷彿隔了千年萬載,聽著遙遠若夢。
陷入沉思,渾然不覺疼痛。待醒來時,太監已經離去,飯碗歪倒在地,又黑又硬的饅頭滾在灰土之間。哆嗦著手拾起,一陣狼吞虎嚥。
已是奢侈。對於每日兩餐的人來說。
布衾多年冷似鐵,睜眼捱到黎明時分,臉赤腮燒,口乾舌燥,痰滯呼吸,喉嚨如同煙熏火燎。渴得難耐,她爬起床,深一腳淺一腳,徑往隔壁鳶妃那兒走去。同是冷宮棄婦,不知為何,鳶妃那兒的待遇要好很多,不僅飯菜齊全,而且常備熱水。
鳶妃為人尖酸刻薄,她並沒有把握討得。遲疑半天,剛想推門,忽然聽到裡面傳來窸窸窣窣、急促喘息的聲音。她暗忖著,莫非鳶妃也生病了?
分明又不一樣。鳶妃的呻吟痛苦而又歡愉,有著不可抑制的嬌媚盪漾。
大意不得,為探虛實,輕輕移近窗前,指尖捅破了紙。映入眼簾的境況,如同原始的春意圖畫凌亂不堪,從未真切見過。
床前的紅紅炭火燃得正旺,暖和的氣息撲面而來。為了汲取那一點點的熱度,她沒有走。同時睜著好奇的雙眼,看著那白花花如蛇糾纏的一幕。
記得初入宮時,她的母親還沒去逝,曾派一些侍女拿著冊子,教她夜裡如何迎合皇上,去盡人妻的責任。作為將門千金,對待閨房之事她卻不能灑脫豪邁。總是羞紅了臉,不敢多瞧片刻。
雖被封為皇后,帝王趙淵從未在她這兒過夜。她很清楚,自己的相貌醜陋,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權宜之計。
果不其然,父王薛大將軍死後,趙淵直接將她貶入冷宮。現在她已三十多歲,醜顏依舊,處子如故,絲毫不解人間歡愛情事。
屋內的鳶妃可謂韶華正豔,由於爭風吃醋,半年之前害死了趙淵新納的嫩女,才來到了淒涼冷宮。漫漫光陰,鳶妃難耐寂寞,竟然大膽至此,給當今的皇帝戴綠帽子。
火光噼噼剝剝,忽明忽暗。波濤歸於平靜,鳶妃靠在送飯太監的肩上,眼波蜜意似水,撅著小嘴,賭氣說道:“公公總是對我無心!我的那些貼身棉肚兜兒都洗過了,這麼大冷的天,一時不能曬乾,又沒可以換的你就不能賠些銀子,給奴做一件嗎?”
送飯太監笑道:“美人兒,自是記得你的。畢竟得顧忌點兒,萬一被人尋到蛛絲馬跡,咱倆的事情敗露,宮裡內外知道我沒淨身,就算有一百顆腦袋,屆時還會在麼?我若死了倒沒什麼緊要,可是誰來滿足你呢?”
鳶妃白他一眼,粉拳捶向他的胸膛,嗔道:“你就不能撿些好的說話!隔牆有耳,小心被聽了去!”
太監聞言,神色緊張地翻身下床,抹腳便向木門溜去,準備奪框而出。鳶妃不依,緊跟著他:“瞧你那熊樣兒,剛才不是膽量挺壯的嗎!嚇你一句,就現出了原形人又不同野貓,偷完了腥,不捨得花些本錢,拍拍屁股就走人嗎?”
太監如石柱般,僵得杵在門前。
鳶妃還以為是她的言語起效了呢,然而順著他的視線,臉色瞬間成了白紙,捂嘴尖叫一聲,擠出幾個字來:“薛淺蕪?”
太監回過神來,眼裡爬過一絲狠意,色厲內荏,喝道:“你幹什麼?在這站了多久?”
薛淺蕪硬著頭皮,低不可聞地道:“我剛過來想要討些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