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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伺候的季苓。
這人,明明方才還在文廷玉身邊!
他模樣親和穩重,說起話來溫聲細語,但胡為庸一見他,心中立時警覺,只在面上堆笑,問:“季公公有何事吩咐?”
季苓笑道:“哪裡當得起吩咐二字?”說著,竟拉他袖子,拐至暗角處。
放眼一望,季苓瞧四下無人,便從袖中掏出一個布包,交給了胡為庸。
“這”內中之物,有稜有角,不重不厚,大抵是一本冊子。
“皇上吩咐下來,皇后娘娘的病,還是要有勞胡太醫,”季苓微笑:“這要緊東西,別人不得瞧見也罷了,怎能不讓胡太醫瞧呢?”
胡為庸頓時覺得手上之物燙人,如未猜錯,這大約是從前太醫院內大火,已經“燒掉”的那本,皇后娘娘的病歷冊子。
霎時,額頭上的汗珠子又滾了下來,面上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胡為庸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頸項。
季苓都瞧在眼內,只笑道:“我還有回去覆命,不送胡太醫了,請。”
話音一落,人已經走了。
他一走,胡為庸的表情變化了幾番,最後輕聲一哼,只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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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仔細收好,再瞧遠去那人背影,心中嗟嘆不已:這樣俊逸的人品,這樣好的身手武功,竟是個太監。
卻說文廷玉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兒的話,出了太后的寢宮,正要去往皇后的住處,只見季苓人已經回來,正等候著覆命。
“說吧。”
“瞧他模樣神色,緊張無比,若說是做戲,那也算是做得上好了。”
文廷玉瞧他一眼,冷然道:“世間人被逼至絕路,各個都能做齣好戲來。”
人總是要在逆境之中,才會求長進。
他當年被封恭親王,恭恭敬敬的恭,端是妙哉好名,他為人也正是如此,對他父皇,對他母后,對他兄長,無不恭順。
這個宮中,明裡十雙眼,暗處百千雙眼。
文廷玉從前一直在忍,一直在等,熬過了十六年,熬得一條命,一個皇位,一名美人。
老天,還當真是垂憐!
季苓見他神色有異,便不再說話;而文廷玉等不到他開口,自己也懶問。
反正此間餌食已投,就看誰要上鉤。
信步間,已經看到了中宮的住處。
“去通報一聲,就說朕來瞧皇后了。”文廷玉如是道。
季苓領命。
步入皇后寢宮,日間天氣較之先時,越發清冷,文廷玉只覺得屋裡一片香霧,猶勝從前。
謝輕容正從床上扶了綠袖的手站起來,走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好在文廷玉手腳快迎了上去,謝輕容正撞進他懷裡。
她腦袋瓜子正磕到文廷玉下巴,兩個人都覺得疼。
文廷玉疑惑:“皇后你病著,為何頭上身上飾物一件不少?”甚至猶有增多之勢,珠花頭簪撞下巴,那叫一個疼。
謝輕容卻道:“皇上你也在外面走著,為何還要穿著龍袍帶著頭冠不肯換個便服?”文廷玉胸口掛的那塊玉才撞得她疼。
“說實在的,別人病了,穿戴也講究個舒適,你臥床還打扮成這樣做什麼?”
瞧這架勢,是要把最好的家當都打扮給別人看,文廷玉直嘆氣,拉了她的手坐下。
謝輕容也跟著嘆氣。
“那我就是這樣才舒適,不好看就不舒適。”
瞧謝輕容病歪歪的樣子,卻是嫵媚不減,倒比平時多了幾分風情。
她的眼神表明她是認真的,文廷玉扶額,半晌才把想勸她的話給吞下去,只問:“你今天好些了麼?”
屋子裡燻得暖暖的香,謝輕容點了點頭,目光如水。
“吃藥也有好好吃麼?”
謝輕容又是點頭。
文廷玉道:“那胡太醫再來,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都要說給他聽,不要忍著。”
謝輕容又點頭,忽然問道:“怎麼突然白囑咐這麼多話?我病了,難受自然是要說的”
這樣的刻意提醒,她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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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說不上來。
從來她都是不忍的,痛了哭,開心了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往日還說她任性,今日倒像忽然不瞭解她了一樣,白白說出這麼一句話,文廷玉到底何意?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