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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和最高天使的隊伍中描摹下來的。一個少年音樂天使,一頭的金髮,一張十四歲孩童的嫩臉,其實他不是在奏樂,而是面對著一面鑼或一疊盤子在出神,那些比他年長的天使在十分寬敞的飯廳裡穿梭般來回走動,掛在他們身上的象原始人的翅膀那樣的尖形拭巾,隨著他們的走動不住地彈奏出顫抖的樂曲。我避開那些被棕櫚樹帷幔隔開的界線不明的地區——從那裡走出來的僕人猶如從遙遠的九霄雲外下凡的神仙——闢開一條道路,來到聖盧餐桌所在的小餐廳。我看見聖盧的朋友已經來了幾個。這些向來都和聖盧共進晚餐的朋友,除了個別人是平民外,其他都出身於名門望族。而這幾個平民子弟,在中學時代就被貴族子弟當作朋友,貴族子弟主動和他們來往,證明原則上貴族並不與平民對立,哪怕平民是共和國的擁護者,只要雙手乾淨,到教堂去做彌撒,就能得到他們的信任。我初次來這裡晚餐,沒等大家入席,就把聖盧拉到小餐廳的一個角落裡,當著大家的面,但不讓大家聽見,悄悄地對他說:
1舊地區名。位於今法國東北部,是十三至十四世紀歐洲最發達的『毛』紡中心之一。十四世紀被法國佔領。歷史上出過許多著名畫家,上文提到老布勒蓋爾就是其中之一。
2伯利恆位於耶路撒冷以南八公里。《新約聖經》稱其為耶穌誕生地。《伯利恆的人口調查》為老布勒蓋爾的代表作。
“羅貝,選擇這樣的時刻和這樣的地點給您講那件事是不合適的,但一會兒就講完了。在軍營裡我總忘了問您,您桌上的那張照片不是德…蓋爾芒特夫人吧?”
“怎麼不是?就是我的好舅媽呀。”
“瞧,可不是嗎!我真傻,我早就知道了,可就是沒往那上面想。我的上帝,您的朋友們該不耐煩了,咱們快講吧,他們在瞧我們呢,要不等下次再講吧,反正沒什麼大事。”
“不,您儘管講,讓他們去等好了。”
“不能這樣,我得有禮貌,他們太客氣了,再說,您知道,那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您認識她,那個老實的奧麗阿娜。”
就象他說“好奧麗阿娜”一樣,這個“老實的奧麗阿娜”並不表明聖盧把德…蓋爾芒特夫人看得特別好。在這種情況下,“好”,“傑出”,“老實”僅僅用來加強“那個”,指一個雙方都認識的人,但因對方不是你圈子裡的人,不知道該同他說什麼。“好”充當冷菜,可以讓人思考片刻,以便找到下文:“您經常看見她嗎?”或“我有好幾個月沒看見她了”或“我星期二去看她”或“她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
“您說那張照片是她的,我太高興了,因為我們現在住在她的公館裡,我聽到許多有關她的聞所未聞的奇事(我不便公開講出來),因此我對她發生了興趣,這是從文學角度講的,您明白這個意思,怎麼說呢,是從巴爾扎克的角度講的。您絕頂的聰明,用不著我細說。不扯遠了,我問您,您那些朋友對我的教養有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也沒有。我對他們說了,您是高尚的人,因此他們比您更受拘束。”
“您太好了。啊,下面就談正題,我問您,德…蓋爾芒特夫人不會知道我認識您吧,是不是?”
“我什麼也不知道。從夏天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她呢。
從她回巴黎以後,我一直沒有休假。”
“因為我要對您說,有人肯定地告訴我,她認為我是個大傻瓜。”
“這我可不相信,奧麗阿娜雖算不上才智出眾,可也算不上愚蠢。”
“您知道,在一般情況下,我是不希望您把您對我的好印象講給別人聽的,因為我不是愛虛榮的人。您在您朋友面前講我的好話,我感到於心不安(兩秒種後我們就能回到他們身邊去)。但是,對於德…蓋爾芒特夫人,如果您能把您對我的印象講給她聽,哪怕有點言過其實,我也會感到高興的。”
“樂意效勞。如果您求我做的就是這麼點小事,那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她對您的印象如何,這同您有什麼關係呢?我想您對別人對您的印象是不在乎的。如果僅僅是為了這件事,我們完全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講,或者等我們單獨在一起時講也不遲呀,我是怕您這樣站著太吃力,太不舒服,而我們有的是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殊不知正是這個不舒服才給了我同羅貝談這件事的勇氣。有別人在場,我就有了藉口,措詞就可以簡短,不連貫;當我對我朋友說我忘記了他同公爵夫人的親戚關係時,我可以用這種簡短和不連貫的話來掩飾我的謊言,同時也為了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