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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受到磁力的吸引,又折『射』回來,散發出溫柔和魅力。如同正在舞臺上演出的戲那樣,要了解拉貝瑪出神入化、個『性』鮮明的表演,只須把她扮演的,而且只有她才能扮演的角『色』交給隨便哪個演員去演,就可以比較出高低。與此相仿,如果觀眾向樓座舉目張望,就會發現在兩個包廂中有一種“安排”,觀眾會以為是蓋爾芒特親王夫人故意做出的安排:他們會看到莫里安瓦爾男爵夫人矜持,缺乏教養,煞費苦心地模仿德…蓋爾芒特夫人的打扮和風度;而德…康布林梅夫人乾癟的身子挺得筆直,尖頭尖腦,頭髮上豎著一根柩車上的羽飾,活象一個領撫卹金的踩在鋼絲繩上的鄉下女人。按理說,在這個薈萃著當年最令人矚目的女『性』的劇場內不應該有德…康布林梅夫人的一席之地。在這個劇場裡,那些包廂——包括最高層的包廂,從底下看,高層的包廂猶如一個個『插』著人花的大籠子,被天鵝絨隔牆的紅韁繩系在大廳的圓拱上——和坐在包廂裡的最出風頭的貴『婦』構成了巴黎社交界的一幅短暫的全景。死人、醜聞、疾病、霧靄很快會使這全景發生變化,但此刻注意力、烘熱、眩暈、灰塵、優雅和厭煩卻把它固定在這下意識的等待和平靜的冬眠狀態那悲壯而永恆的一剎那間。事後人們會感到,這一刻好象是炸彈爆炸前的平靜,或是一場火災第一股火光的前兆。
德…康布林梅夫人能在這裡出現,得歸功於帕爾馬公主。象大多數貨真價實的公主一樣,帕爾馬公主毫不崇尚時髦,熱衷於慈善事業,並且引以自豪。她對慈善的熱愛可以同她對所謂藝術的情趣相提並論。她常常把這個或那個包廂租給象德…康布林梅夫人那樣的人。這些人雖不屬於上流社會,但由於在一起搞慈善,帕爾馬公主同她們聯絡密切。德…康布林梅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蓋爾芒特公爵夫人和親王夫人。這對她也許更自然些,因為她同她們沒有正式交往,不能湊上去同她們打招呼。然而,她很想到這兩位尊貴的夫人府上去作客,這是她十年來苦苦追求的目標。她打算在五年內實現這個目標。可是她得了一種不治之症,她自以為自己醫學知識淵博,認定自己的疾病醫不好了,因而擔心活不到那個時候。但是這天晚上,當她一想到那些不屑與她交往的貴『婦』們一定會注意到她身邊坐著她們的一個朋友,年輕的博澤讓侯爵,就不禁喜形於『色』。這位年輕的侯爵是德…阿讓古爾夫人的兄弟,和兩個社交界都有來往,二流社交界的女人總喜歡帶著他出現在上流社會的貴『婦』面前,以抬高自己的身價。他坐在德…康布林梅夫人身後的一張椅子上,椅子橫放著,便於他朝其他包廂張望。那些包廂裡的人他都認識。他一頭金髮,相貌英俊,風度翩翩。他瀟灑而『迷』人地挺直腰,微微抬高身子,向各個包廂裡的人致意,碧藍的雙眸閃爍著微笑,彬彬有禮,落落大方,宛若古銅版畫上的一個高傲而愛獻殷勤的大貴人,形象『逼』真地刻在他那個包廂的長方形的斜面上。他經常和德…康布林梅夫人一起上劇院看戲。在劇場內,在出口處和門廳裡,他勇敢地站在她身旁,而周圍到處是他的有身分的女友,他儘量少和她們講話,免得她們為難,就好象他身邊帶了個壞女人似的。假如這時蓋爾芒特親王夫人從他身邊經過,嫋嫋婷婷,千姿百態,一件無與倫比的大衣一直拖到地面,象是迪安娜1女神下凡,引得眾人都回過頭來看她(尤其是德…康布林梅夫人),德…博澤讓先生就會和她的女伴交談得更加熱烈,對親王夫人投來的親切而『迷』人的笑靨,只報以不自然的微笑,含蓄而不失禮貌,冷淡而不失寬厚,害怕向她獻殷勤會使她一時陷入窘境。
1羅馬神話中的月神,是狩獵女神。
第一卷 第三章
德…康布林梅夫人即便不知道包廂屬於蓋爾芒特親王夫人,也能從蓋爾芒特公爵夫人對演出的專注猜出她是客人。公爵夫人是為了使她的女主人高興才做出興致勃勃的樣子來的。但是,與這股離心力並存的還有一股向心力,這股由同一個願望——討女主人高興的願望——發展起來的向必力,把公爵夫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她自己的打扮上(她的羽飾,她的項鍊,她的裙子上衣)和親王夫人的打扮上。她似乎在當眾宣佈她是她堂弟媳的臣民和奴隸,是為了看望她的堂弟媳才到這裡來的,包廂的女主人願到哪裡——哪怕是非常奇怪的念頭——她都打算跟到哪裡。她把劇場裡的其他人都看作是好奇心強、愛東張西望的陌生人,儘管那裡有她的許多朋友,而且,前幾個星期,她還坐在他們的包廂裡,對她們表示出一週一次的同樣專一、同樣相對的忠誠。德…康布林梅夫人沒想到今晚上能看見公爵夫人,因而不勝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