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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在一個客廳裡,他躲在他選中的美人為他設定的芬香撲鼻的屏障後面,與別人隔開,就和他在一個劇院中躲在一個包廂裡一樣,有人過來向他問好時,由於他身旁坐著一個美人,他只要稍微應酬一下就行了,不必中斷談話。當然,斯萬夫人不一定是他喜歡拿來炫耀的女人,但他仍然想讓人知道他對她的讚美和他同斯萬的友情。他知道,他對她熱情,會使她欣喜若狂,受寵若驚,而只要能和在場最漂亮的女人混在一起,即使名譽會受損失,他也滿不在乎,甚至還覺得抬高了身價呢。
再說,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對德…夏呂斯先生來探望她並不十分高興。德…夏呂斯先生儘管覺得他嬸母有不少缺點,但仍然很愛她。可是他經常會想象出一些牢『騷』,一氣之下,就會給她寫極其粗暴的信,把一些過去從沒有注意到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提出來。我可以舉一個例子,因為我在巴爾貝克海灘療養時聽說過。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想在海灘多呆一些日子,擔心帶去的錢不夠,但她又很吝嗇,怕支付多餘的費用,不想從巴黎匯錢來,就向德…夏呂斯先生借了三千法郎。一個月後,德…夏呂斯先生因一件小事同他嬸母嘔氣,要她把借款電匯給他。他收到了二千九百九十幾個法郎。幾天後,他在巴黎看見他的嬸母,同她親切交談,和顏悅『色』地向她指出,負責匯錢的銀行把錢弄錯了。“沒有錯,”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回答道,“電匯費還要花六法郎七十五生丁嘛。”“啊,既然是有意的,那好極了,”德…夏呂斯先生反駁說,“我以為您不知道,所以給您說了,因為如果收款人不是我,而是一個同您關係不很密切的人,您可能會遇到麻煩的。”
“不,不,沒有錯。”“無論如何,您這樣做是完全有道理的,”德…夏呂斯先生愉快地作結論說,並且捧起嬸母的手吻了一下。的確,他並不怪她,只是覺得她這樣小氣未免有點可笑。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他認為他的嬸母在一件家事中想耍弄他,“對他策劃了一場陰謀”,當她愚蠢地讓一些恰恰被懷疑同她串通一氣坑害他的實業家作保護人時,他給她寫了一封言詞極其激烈、極其無禮的信。“我不僅要復仇,”他在信末附言中寫道,“我還要讓您當眾丟醜。從明天起,我要給大家講電匯單的事,說您從我借給您的三千法郎中扣下了六法郎七十五生丁的匯費,我要讓您名譽掃地。”第二天,他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去向他的維爾巴里西斯嬸母賠禮道歉,說他不該寫那封言詞可怕的信。再說,他還能把電匯單的故事講給誰聽呢?因為他現在不想報復了,真心實意地想和解,就不想把這個故事講給人聽了。可是在這以前,他同他的嬸母不鬧矛盾時,他卻逢人便講,講的時候並無惡意,只是想讓大家笑笑而已,因為他是最不會保守秘密的人。他到處講給人聽,唯獨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還矇在鼓裡。因此,當她從信中知道他要把親口說她做得很對的事張揚出去,使她名譽掃地時,她認為他把她耍了,他裝出愛她,其實是在撒謊。雖然一切都平靜下來了,但他們兩人誰也『摸』不透對方對自己的看法。當然這不過是世界上經常發生的矛盾中的一個有點特別的例子罷了,這與布洛克和他朋友之間的矛盾『性』『性』質不同,也和德…夏呂斯先生同其他人之間的矛盾(下面我還要講)完全是兩碼事。儘管如此,我們應該記住,人與人互相之間的看法,一個人同另一個人的友誼以及我們的家庭關係,從表面上看是穩定的,其實象大海一樣變幻莫測。因此,多少對看起來情投意合的夫『婦』,一時間離婚的傳說滿天飛,可是不久,當妻子講起丈夫或丈夫談起妻子時,又變得那樣柔情似水;我們原以為是一對莫逆之交的朋友,其中一個會大講另一個的壞話,可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從驚訝中鎮定,就看見他們又和好如初了;人民之間結盟不久就推翻,這種事也是屢見不鮮的。
“我的上帝,我舅舅和斯萬夫人打得火熱起來了,”聖盧對我說。“可我媽媽卻毫無察覺,來打攪他們了。純潔的人看什麼都是純潔的!”
我凝視著德…夏呂斯先生。他那簇花白的頭髮,那隻笑眯眯的眼睛和被單片眼鏡抬高了的眉『毛』,以及『插』著紅玫瑰花的飾紐孔,構成了三角形的三個角,抽搐著,變幻著,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沒敢同他打招呼,因為他沒有理睬我。然而,儘管他沒有把臉轉向我這邊,但我相信他看見我了。當夏呂斯男爵同斯萬夫人閒扯的時候(斯萬夫人那件絢麗的蝴蝶花『色』的大衣不時在男爵的一條腿上飄拂),他象在大街上叫賣又怕警察突然出現的商人,目光遊移不定,肯定把客廳所有的角落都搜遍了,一個人也不會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