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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大意,殺死她的短鏢本就是從窗外打進來的。我怎的不多留個心眼,唉,如今”
狄公問:“你可到白鵝潭她的花艇上去查詢過?那裡不是有個小丫頭麼?珠木奴的恩主派遣來監護她的。”
喬泰哭喪著臉:“我已去過了。那小丫頭也被勒死,屍身漂到河南。花艇上的花虔婆嚇得一個字也吐不出,更不知她的恩主是誰。——他兩個都在花塔寺後的別館尋歡作樂,恩主從來不去花艇。”
狄公站立團團繞書案走了好幾圈,忽然雙眉舒展,眼中放出堅毅的光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盜屍終於露出尾巴。”
第廿二章
狄公官轎人馬抬到梁溥府第。老蒼頭進去稟報,半日出來道:“主人有請。主人正在宗祠閣燒香哩。”
老蒼頭引狄公、陶甘九轉八折,繞過許多幽房曲室、玉欄朱循,來到一個小小閣樓。閣樓中黃幡低垂,香菸繚繞,氣氛肅穆。一排排祖宗牌位端正供著,旁邊堆造著禮盒信香。
梁溥下來祭壇,忙叩拜迎接,引狄公到間壁一淨室設坐。陶甘自去府邸門首佈置禁戒。
淨室中懸掛一幅平南將軍梁祥蛟的畫像,十分威武。茶几上正擺設一局殘棋,兩邊各一個黃銅缽盂,盛著黑子白子。
“梁先生,本官今日來府上拜訪,想澄清幾件傳而無徵、懸而未墜之事。”
梁溥笑道:“狄老爺莫非又問海夷道關禁事宜,已是第三回了。”
狄公搖手道:“今日先談談女屍被盜之事。”
梁溥微微皺眉:“這恐又是淫亂小人的勾當,無聊至極。”
狄公笑道:“還有一段纏綿悱惻,催人淚下的故事哩。”
梁博道:“願聞其詳。”
狄公正要開口細表,梁溥站起親斟了一盅茶水奉上,自己也捧了一盅慢慢呷飲。
狄公接過正要飲啜,忽見平南將軍畫像下擱著一柄寶劍,不覺好奇。上前撫摸半晌,讚道:“這劍想必鋒利。鞘殼形制像是百越蠻子使用。應是令尊大人陣上奪得,視為終生榮耀。”
梁溥嘆道:“空有請纓志,寂寞身後名。——先父晚景蕭條,不可言喻。只因小節不慎,革了爵勳,褫奪官職,連小民也仰不起頭來。”
狄公喟嘆良久:“睹物思人,感慨何其。本官家傳亦有一柄雨龍寶劍,每睹此劍,常思奮發,激志垂芳。令尊小不慎誤大節,所以可嘆。”
梁溥用手輕輕將寶劍抽出,鋒刃閃閃,尤有寒光。
“大丈夫當如班超、傅介子,立功異域,萬里封侯,次則也應如先父那樣,為國平賊殺寇,掃蕩蠻夷。誰知一腔熱志,竟此湮沒”梁溥雙目閃光,語有哽噎。
狄公見此情狀,不宜再引動傷感。乃道:“梁先生不愧將門之子,有此雄圖。不過當今,堯舜再世,清平世界,不可一味思聞鼙鼓,常念匣中寶劍。”
梁溥喟嘆,乃又茶几邊坐下。見狄公茶已吸乾,又與斟了一盅。
狄公謝過,轉語道:“那女屍正是珠木奴。今日早上不幸中歹人短鏢致死。她已承認親手毒死朝廷欽差柳道遠,並說這事前後受其恩主指示。”
梁溥無動於衷聽著,一面還觀看茶几上的棋局。
狄公又道:“本官自從到了廣州,每一步驟都有人算計利害,運籌對策。正如這棋局一般,兩下正步步緊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梁先生眼下這局棋似乎也到了決一雌雄的關頭。”
梁溥眉尖稍稍動顫:“原來狄老爺今日是來與我奕棋的,哈哈。”
狄公道:“我走了許多彎路,終於尋到了珠木奴的恩主。這恩主不是別人,正是梁先生了。”
梁溥笑道:“狄老爺正猜著了。你來看!”他站起將遮隔身後神龕的一幅黃簾猛地一拉。
珠木奴赤裸的屍身被罩合在一個水晶櫥內。已整過臉容,正含情脈脈,凝睇微笑。
狄公大詫異,沒想到梁溥如此透徹地攤開底牌。猝不及防,不免有些慌亂。
“狄老爺這棋藝也夠精熟的了,不知下一步是如何走法。”梁溥話語間充滿挑釁。
狄公微微一笑:“還是先介紹前幾步吧。末了怎麼走,當然還要看梁先生的退步了。——你對珠木奴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又視作是你的禁臠,你的獵物。曼瑟幾番要染指,你恨之入骨。這時柳道遠欽差巡視廣州,朝廷中你的主子密示你在廣州殺害柳道遠的性命。答應事成之後,娘娘登基自有封爵。
“於是你一面散佈曼瑟陰謀暴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