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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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過一首詩。昔時也刻苦學過點金針詩格,奈何天分陋薄,總不見有甚長進。以後忝身縣務,更無暇及詩了。”
“狄縣令不聽說許多詩人正是以一首詩萬口燴炙。做了千古絕唱而流芳擂名的嗎?不知你這一首詩是什麼題引。”
大人,那是一首《勸農詩》,五言百韻,無非是指出農為國家之根本,百行之首要。”
大學士好奇地望著狄仁傑:“你為何要取這個題目?”
晚生只是想將勸農重本的道理用詩歌來表述,押韻又富於節奏,普通人都能聽懂,農夫或許更喜見樂聞。”
大學土哈哈笑出聲來:“新奇的道理,有趣,有趣。詩歌固然要人能懂,但要緊的是言志抒情,在宣達情志的過程中傳出自己脈博的跳動和呼吸的節律。韻律最是至關重要。狄縣令不妨將你的《勸農詩》背幾句老夫聽聽。”
狄公感到有點踟躇不安,答道:“學士大人,那首詩還是十多年前寫的,現在恐怕一句都背不上口了。大人若是一定要看時,待晚生回浦陽找來呈上。”
“哈哈,恕老夫直率了。那肯定是一首糟糕的詩。詩裡倘有佳句、警策,自然通體生光。你的詩本已平平,且無佳句、警策,日子一久便背不出來了。古人不是說‘水懷珠而川媚,石蘊玉而山輝’嗎?——你讀過聖上的《告徵西軍聖諭》嗎?”
“大人,這個晚生卻能背誦出來。”狄公答道。“那是高宗皇帝頒賜給軍事上失利的徵酉軍一道鼓舞人心的聖諭。這聖諭改變了整個涼州戰場的形勢。大人,那開頭的幾句莊嚴雄偉,氣魄闊大,使人想起春秋時周宣王的出師。”
“正是,正是。狄縣令,我猜來你是忘不了那篇聖諭的全文的。因為那實在是大唐開國以來最好的一篇文字了。它的節奏與參戰的徵西將士們的脈搏一併跳動,使人鼓舞激奮,不能自己,真所謂‘配霑潤於雲雨,象變化於鬼神’。說來也慚愧,這聖諭正是老夫替聖上起的草。好,不談這個。狄縣令可知道縣令之職往往是宦海沉浮的起點,老夫三榜出身起先也只是做個縣令,後來升遷到嶺南道邕州當刺史,三年又調這婺州金華府。十八年前九太子忤逆謀反,這裡著實混亂了一陣,後來妖氣靖除,適巧老夫的幾篇議論文學的文字驚動了宸聽,便被召為集賢殿學士,之後又代理過集賢殿的知院事,專掌聖上制詔、書敕之事。那年還有幸陪侍聖上去川蜀宣恩,途中我寫過一首《蜀中山川頌》,很得聖上嘉許。我一直認為那是老夫一生中最好的一篇文字,也是老夫榮華的頂峰。”
(邕:讀‘庸’;婺:讀‘霧’,古州名,隋開皇十三年由吳州更名;治所在今浙江省金華縣。——華生工作室注)
邵樊文說得眉飛色舞,項頸上的青筋都在隱隱蠕動。
“呵,狄縣令。與你談話真有一種樂趣,使老夫竟幾乎忘懷所以。好吧,晚上見。晚上我很想聽聽你們年輕的官員聊聊衙裡的話題。”
狄公長揖拜辭,出得書齋,下水殿,轉出東院又急忙忙奔西院來拜會張嵐波大人。
狄公進西偏院時,見張嵐波在池塘觀魚,狄公拜揖了,遞上名帖。那張大人正為池塘裡一條行將死去的金魚奉奉惻隱,與狄公寒暄幾句,又聊了些今夜酒宴的話,便急忙傳話要人去搶救那條瀕死的金魚。狄公便乘勢告辭,張嵐波也不挽留。
狄公拜會畢邵、張兩大人,只覺口焦舌幹,剛才張嵐波無意透露的一件事卻使他萌生了許多好奇。晚上宴席間將還有一位曾經名滿天下後又聲名狼藉的大詩人出席。他萬沒想到羅應元的葫蘆裡還埋了這一味藥,夜裡的酒宴想來是十分發興的了。再者,狄公對那位尚未見過面的如意法師也有濃厚興趣。
走著想著,不覺已到內衙門首,狄公猛想起他還沒有向羅縣令彙報在孟菽齋家詢問女僕的結果呢。
第六章
羅應元沮喪地坐在太師椅上,面對著眼前一堆案卷雙眉緊鎖,面色陰鬱。狄公進來書齋時他正在怨罵。
“司天臺的一干鳥人都應解職,他們頒的歷書明寫著今天是個吉祥如意的日子,可中午以來便事事不利。”
狄公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自顧斟了一盅茶一飲而盡。又斟了一盅吃了,乃長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上一言不發,傾聽羅應元的牢騷。
“宋秀才的案子使我午餐都沒有消化好,匆匆趕去又趕來,偏又撞上藍寶石坊的‘一品紅’病了,院主只答應派一個什麼‘小鳳凰’的來湊數,餘下便是一隊樂工,幾個唱曲的,有甚新鮮?那小鳳凰跳得來什麼舞?又幹癟又醜陋”他抬頭看了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