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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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花言巧語我都不信。就在這時,我發現我們侍婢與一個香客勾搭上了,眉來眼去。“我立即將她趕出了白鷺觀。那天夜裡我出外散步,因遇大雨半路折回,正撞見那侍婢溜回觀裡偷開我的箱子。一我一時怒起,便關上觀門,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她一頓,誰知那侍婢命苦,竟被我打死了!就在這時正好宋一文來觀裡看我,他一見這情景,便了聲不響地幫我將屍體拖到庭院的馬櫻樹下偷偷埋了,當即約定永不聲張。他走後,我自己撬壞了道觀後的門領,又將銀燭臺扔到井裡。然而他卻反目背約,寫密信告發了我,使我鋃鐺入獄,思想來無非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的自私要求。
“就在三天前,我押來金華剛走進東門,正好與宋一文打了個照面。他恬著臉又邀請我去他那裡,說他租的房子就在東門附近的孟掌櫃家後院。回旅店我對差官謊稱說剛才遇見的是我表兄。十年不見了,夜裡想告個假去探望他一下,那差官很信得過我,竟同意了。半夜裡我找到了東門內孟掌櫃家後院,宋一文不知我真的當夜便來,早已睡了,聽得我的聲音趕忙爬起開了花園後門迎我進了屋。回到屋裡我便責問他寫密信告我之事,他喜笑不承認,我乘他回身去臥房穿衣不備,便用砍刀殺死了他一那柄砍刀是我從客店裡隨身帶去的。
“現在,狄仁傑老爺、羅應元老爺,案情已經大白,你們也不必奔走忙碌了。賤妾惡貫滿盈,犯下了這許多彌天大罪。刑部縱使有意要為我開脫,那三個惡魂也不會與我干休。玉蘭從此與諸位老爺恩公訣別了。”
這邊玉蘭鎮定自若,視死如歸。席上客人早嚇灰了臉,不知所措。狄公被玉蘭一頓搶白,又攤出這些犯罪之確鑿事實,言之成理,一時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忽然邵樊文站起身來,瞼上出奇的堅毅平靜,手足卻顫抖著。他走到玉蘭面前細細望了玉蘭一眼,不禁老淚閃爍。他高傲的眼睛望著遠天的黑雲,鎮定地將深紫蟒袍拉直,又將金玉帶扣正,抖索了半日的嘴唇進出兩句話來:“玉蘭——老夫誤了你!我不需要憐憫,更不奢求寬恕”說著竟一躍而起翻出古亭的欄杆往那百丈深淵縱身一跳!
“啊!——”玉蘭一聲悽絕的尖叫,狄公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忙俯身欄杆下看,深淵下峽谷正水聲如雷,古亭外山濤奔徹,秋蟲長鳴。一輪玉璧般的明月正升在中天。眾山萬壑披上了一層銀霜般的白光。一縷縷輕霧從岫穴間逸出,嫋嫋在半空與天邊的纖雲合作一片。
(岫:讀‘秀’,峰巒,山或山脈的峰頂。——華生工作室注)
玉蘭小姐終於恢復了平靜。說道:
“看!月亮幾時出來的我們誰都沒有留意,多麼亮,多麼圓的明月啊!”
客人們這才回過身來望著玉蘭小姐那張與明月一樣銀白的臉。狄公給玉蘭的瓷盅裡斟上了滿滿一盅酒。
玉蘭接過一仰脖全灌下了肚。聲音悲切:
“邵樊文,邵樊文,是賤妾誤了你啊!你幾次說要在故里造一座精緻的墓瑩,誰知今天卻拋屍他鄉!狄大人,羅大人,我剛才錯怪了你們兩位老爺,言語冒瀆,休要記掛。賤妾已是風燭春冰,年命不久了。邵樊文他的自戕已經證實了他自已的罪孽,他是我玉蘭一生中唯一的真正的心上人!
“我十九歲遇見了他,我們相愛了,恩愛纏綿,形影不離。他幫我秘密地逃出了京師那家妓院來到這金華渡過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他不敢公開娶我為妻,因為他父親堅決反對他同我結婚,再說他那時又是這金華一府之主,生怕吃人恥笑,後來他父親作主替他娶了親,便是當朝宰相的女兒,我們只得分手了。他沒有給我留下一文錢,我只得回到一家煙花行院苟且偷生。在那裡又得了重病,奄奄一息。後來多虧溫東陽極拔我出了水火,但我心裡卻仍是懷念著邵樊文,日夜記著他,聽有人打金華來京師便訊問邵樊文的資訊,我的心一刻也不曾忘記過邵樊文。你們男人是很難理解女子的心的,女子一旦真心戀愛上了一個男人,她會發瘋般地、不顧一切地愛著他,儘管那男人折磨她、嘲諷她,甚至遺棄她,她都不惜。正所謂為他樂、為他悲、為他生、為他死,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替代邵樊文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他勾引了莫將軍的小妾,當莫將軍發覺時,他先下了手,寫了一封匿名信告發了莫將軍.正值九太子謀反,莫將軍便遭了殃。邵樊文原與九太子很熱絡,但他看出九太子老大才疏,不是大器,他的謀反註定要失敗,故沒有參與他的陰謀。但九太子卻把他當作自己的心腹。後來聖上派下欽差、邵樊文便迎合欽差將九太子黨羽全數檢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