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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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不讓轎伕抬你回到那裡?”
“我怕他們會乘機訛詐,倘使那老乞丐真有個短長。他們見我將那老乞丐打倒”
“那麼,這以後你又幹了什麼?”狄公又問。
“於是我只得重租一頂轎回山上。半路我的肚子忽地疼痛起來,多虧隔院黃掌櫃和他的兒子剛從山崗上散步回來。他的兒子將我揹回了家,他那兒子雖是呆痴,但力氣卻很大。回家後,我就上了床一覺睡到今日天亮。老爺,思想來應是那老乞丐到衙門裡告了我,我這準備賠償”
狄公站了起來將藍掌櫃帶進停屍的小屋,把蓋住屍體的蘆蓆揭開,問道:“你認識他嗎?”
藍掌櫃低眼一看,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惶得叫了起來:“我的天!我竟送了他的老命!”說著不覺雙膝一軟,就地跪了下來。一面抽泣著央求:“老爺,可憐小民,我委實不是有意傷害他一時失閃了手,多灌了該死的黃湯。”
狄公命衙卒蓋好屍體,鎖上門,將藍掌櫃帶回衙內書齋去細細盤問。
狄公雙目緊盯著藍掌櫃,說:“我再與你看一樣東西。”說著從衣袖裡拿出了那枚戒指問道:“你為什麼說不曾見過它?”
藍掌櫃老大委屈地說道:“小民一時不知那位先生是衙裡的相公,不便與他細說。”
“我再問你,那年輕女子究竟是什麼人?”
藍掌櫃聳了聳肩,說道:“小民實不知那女子是誰。她衣衫襤褸,行動詭譎,看來是什麼幫會的遊民,她左手沒有小指尖便是明證。但無庸諱言,她長得十分標緻。那天她來鋪子打問這枚戒指值多少銀子,我心中思忖,這端的是件罕見的首飾,至少也值六十兩銀子,骨董商有慧眼的恐怕一百兩都肯出。我告訴她典當十兩,絕賣二十兩。她劈手拿去了戒指,說了一聲她不賣也不典,接著就走了。從那之後卻再也沒見過她。”
“有人見你與她私下嘀咕了不少話。”狄公厲聲說道。
藍掌櫃的臉“涮”地漲得通紅。
“我只是提醒她一個人在這市廛上行走須仔細防著歹徒。”
“此事想來是實了。究竟你與她說了些什麼話?”狄公愈發緊的問道。
藍掌櫃遲疑了半晌,抬頭又看了看狄公嚴峻的臉色,尷尬地答道:“我只說要與她去那茶樓會會,她突然作色,叫我斷了這個邪念,說她哥哥就等候在鋪子外面,他的拳頭是不認人的。”
狄公拂袖而起,說:“將他押進監牢,正是他殺的人。”
四名衙卒一聲答應,上前動手。藍掌櫃欲想掙扎,哪裡還可動彈。
狄公又沏了一盅茶,慢慢呷著。陶甘忍不住說道:“那夥計並不曾說藍掌櫃與那女子爭吵,只說私語了一陣,想來是那女子接受了藍掌櫃的約請。藍掌櫃說的‘她突然作色’則發生在他倆會面之後,這才是微妙之處。藍掌櫃動了邪念,到頭來卻給自己帶來了麻煩。那女子與她哥哥以及那個被殺的老傢伙是一夥的,女子往往是引人上鉤的香餌,一到那會面的茶樓,女人便驚呼求救,於是他哥哥與那老傢伙突然衝出來,訛詐他的錢財,這是人人皆知的老把戲了。藍掌櫃大概設法逃了出來。當他坐轎到半路——或是第二天坐轎——又被他們一夥攔截,在一陣混亂裡藍掌櫃把那老傢伙打翻在地。當他後來從道路邊的小販口裡得知那老傢伙已爬起來上山去時,他便尾隨而去,在半山腰上用一塊石頭將那老傢伙砸破了腦殼。他有力氣,且熟悉山上的道路,於是順手將屍體背到那間荒涼的小茅棚裡。這時他想到不能讓這老傢伙的身份被人發現,他就在那茅棚外的大砧板上切去了死者的四個手指,把他遊民幫會成員的事實掩蓋起來。至於他如何能切得這般齊整,又不留下血跡和指頭,現在一時尚無法猜測。”
狄公懷著極高的興趣聽著陶甘說完,心裡很是欣賞。他捋著長鬍子笑吟吟炮說道:“你的剖析十分精緻,且想象豐富。但你立論的最大支柱是那夥計的話全盤是實,倘若他的話一虛,則恐怕事事皆虛了。你可曾細訪了個確證?但被那夥計一席話便立得起這般天大人命鐵案?我們須首先證實已掌握的事實,進而探尋新的憑據。我們此刻已有了三個可以確證的事實:一,那個漂亮的女子與金戒指有關。二,那女子有一個哥哥,他們兄妹和被害者有聯絡,很可能便是同一夥的人。三,他們是外鄉來的。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