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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給脫了下來,把孝帽揣在懷裡,隨我去了。”桓溫似是陷在回憶中,嘴角噙著笑,目中卻有淚。
“我帶著他走到那債主面前,那人還取笑我:‘呵,你好厲害,還找來了幫手?如今袁彥道正在服孝,你有本事穿一身孝扮成袁彥道再來啊?’你知道彥道賭技十分厲害,樗蒲之戲每次都可擲出五個黑盧,早已鄉郡聞名。”桓溫看著郗超,郗超低頭笑,他自是知道,那袁彥道便是別人嘴裡的賭神。
桓溫吃吃笑,接著說道:“後來就開賭唄,他實在是太厲害,從十萬錢開始賭,一直贏到了百萬錢,後來乾脆把籌碼仍在一邊不再叫價,伸手從懷中把孝帽往人家臉上一人道:‘蠢材,連我袁彥道都不認識,還在這行混?’”
桓溫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雙手不住拍著膝蓋。郗超也笑出聲來:“袁中郎的確是個可愛之人。”
桓溫輕輕點頭:“嗯,他真是對我極好,當時我一直沒有娶親,他兩個妹妹,一個嫁給了殷淵源,一個嫁了謝仁祖,他拍著我的肩膀說:真恨沒有第三個妹妹,不然一定讓她嫁給你。”
郗超見他悲傷,轉移話題道:“南康公主也是極好的,若是與殷中軍做了連襟,也是尷尬的事啊。”
桓溫一哂:“那個瘋婆子,有什麼好?”面上卻帶著笑。
郗超知道公主素來豪邁不下大司馬,說是十年前,大司馬伐蜀得勝而回,順便俘獲了成漢末帝的妹妹小李公主。當時大司馬十分害怕公主知道,偷偷把小公主藏在了別苑,雖是金屋藏嬌到底是被公主發現了,帶著武裝好的侍女扛著刀便要去砍那小公主,據說公主怒髮衝冠的衝進李小公主臥室之後,卻沒有捨得下手。
郗超默默看著身邊的大司馬的側臉,日光的照耀下,他本就發黃的睫毛泛著金橙的光華,鼻子很挺,臉上略略幾點麻,正是別人說的“面有七星”之寶象,嘴唇輕抿,刻著深深的忍紋,透露出他所(炫)經(書)歷(網)的滄桑故事。
比起自己來,他年輕時怕是還要艱難數倍,可是他都挺過來了,雖然旁人都覺得他勇武暴躁,目無君主,在他郗超的心目中他卻是真正的英雄。當年自己隨頂著神童的名號,卻只是怯懦的站在會稽王的一眾謀士中時,是他發現了自己,招招手說:“小公子,我們談談可好?”那時他是多麼緊張啊,不明白何以受到功高震主的大司馬的賞識,更不明白這個旁人口中暴虐無道的人確是那樣和煦溫暖,還對自己稱讚有加,成就了自己“聰明絕倫郗嘉賓”美名。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名不副實的大有人在,他認識許多豪門子弟被贊為“小顏回”,真正出息的卻有幾個?
可是重要的是,誰捨得屈尊為自己吹捧才能,為自己鋪平出仕的高路?自阿翁去世之後,父親叔父都不過是平庸之士,沒有人願意把他們高平郗氏放在眼裡了,還有誰會真心的賞識自己呢?遇上大司馬,當時自己不是不感動的,當得知大司馬向會稽王討要他的時候,他就發誓一定有一番作為,報答桓大司馬的知遇之恩。
郗超想,自己應該已經做到了。
可是現在大司馬似乎要的不止是這些,他到底要的是什麼?他不明白,是不是自己還太小,只有——十五歲。
桓溫知道郗超正在打量自己的側臉,他並不急著想要回頭,有時候擔心自己的舉動嚇壞這個稚嫩的孩子,想起他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不禁莞爾,呵呵,至少在這方面還是個稚嫩的孩子。
想起自己兩年前在會稽王司馬昱帳下第一次見到這個蒼白老成的孩子時,他當時簡直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怎樣羸弱哀愁的一個美少年,倔強的神色卻是似曾相識,他覺得自己的心仿若停跳了一拍,不是沒有見過俊逸人物,謝安石、王逸少甚至於當年的殷淵源都以俊美的姿容稱世,而且還早脫了他身上青澀的稚氣,可是他那雙哀愁倔強的眼睛終是打動了自己,讓他們的生活軌跡一路滑到了今天,他桓溫想要的東西——志在必得。
而且他有耐心,可以慢慢等。
牛車平穩的駛進軍營,門口的營衛看到車中的徵西大將軍大司馬,忙跪下施禮。
桓溫眺望熱鬧非凡的校場,笑道:“這是在做什麼?”
“回大司馬,諸位大人正在戲射。”
“哦?是嗎?”桓溫興致極高,跳下車去:“嘉賓,一同來。”
郗超微微點頭,夏天的熱風捲著校場上的黃沙撲面而來,讓大司馬的笑容顯得有些撲朔,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擔不擔心小羊羔美少年被中年大叔大灰狼給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