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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熙,我身為罪臣之女,實在虧欠你太多”
“重熙,我夢到了我阿爹在喚我重熙,為什麼阿兄滿臉是血?”
“重熙”
當年他隨父親平亂,戰火之中的驚鴻一瞥讓他記住了那個夢一樣的女子,她早已聽說過她,生得那樣美,還有一身不可多得的才藝,於是這個女子變成了他夜夜不能成眠的理由。
終於得到了呵在歷經了千難萬險之後,在放棄了聯姻帶來的榮華富貴之後,他毅然決然的娶了這個昔日對手的女兒。
可是她不快樂,整日蹙著眉,彈著憂傷的曲子,連帶著腹中那個足月的孩子,早早的便撒手人寰
郗曇臉側向一邊,在陰暗的馬車中,用粗糙的雙手捂住自己的面孔。
“阿嗣,你在張夫子那裡都學了些什麼,告訴阿姊可以嗎?”阿茂可憐巴巴地討好弟弟。
嗣兒翻她一眼:“阿姊將來又不能做官,問這些作甚?更何況你和徽之獻之日日相對,自可以去問他們。”
阿茂氣結:“但是阿嗣是阿茂的親弟弟啊,你就不能告訴阿姊嗎?”
阿嗣仰頭望天,吐出一聲嘆息:“唉,學了很多很多,說了你也不懂。”立馬勾下頭繼續玩手上的彈弓,不理阿茂。
阿茂氣餒的推了阿嗣一把,那個胖小子依然不動如山。
郗曇聽到他們這番對話,不由苦笑,對著女兒招招手:“阿茂,過來。”
阿茂乖巧的倚到父親身邊。
郗曇和藹地笑:“阿茂整日這般好學的樣子,到底想學些什麼呢?”
阿茂歪頭想了想:“嗯,繪畫、書法、經史子集、棋藝、琴藝嗯,反正阿嗣學的我都想學。”
郗曇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哦?看來我的女兒要做蔡文姬啊。”
阿茂吐吐舌頭,依著父親,並不說話。
郗曇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頭髮,心下悽然,曾幾何時覺得妻子痛苦的根源便是這一身才學,如果不是懂得太多又怎會分外敏感多愁?
自古以多少女子成為家族利益的籌碼?數之不盡啊。
短短几十年間他已見過多少家族鼎盛一時卻又瞬間如大廈將傾又有多少家族昨夜前呼後擁今朝卻被滅滿門,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泥足於此,他希望她糊塗快活的長大,然後為她選一門遠在漩渦之外的家族,蘇氏、何氏或是裴氏,平靜安逸的過完一生。
可是
“阿茂喜歡姑母家嗎?”
“還好”阿茂怯生生地說道。
郗曇大喜:“那此次過完年,阿茂就留在伯父家好嗎?”
“不要。”阿茂雖然想念伯父伯母、阿勒他們,但是她不喜歡京口那黑沉一片的壓抑氣氛,古舊的房子,江南陰鬱的黴氣,以及伯父伯母對祖父時代的無限緬懷
這種種都是弱者的表現。
阿茂喜歡強者,喜歡獻之那樣孜孜不倦勇於追求的精神。
她要留在姑母身邊,成為一個名媛淑女,實現自己的夢想,擔負起她心目中那分明存在卻也含糊不清的責任。
她看向父親:“阿爹,阿茂要做姑母那樣的人,所以阿茂要留在姑母身邊。”
郗曇看到女兒那雙在黑暗處依然閃著光亮的眼睛,突然意識到多年的隔離促成了一個嚴峻的事實:女兒已經長大了,她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看問題的方式,而且是和他想要的完全相反的方式。
阿茂和阿嗣頭靠著頭睡得香甜,艄公將長篙向岸邊一頂,扁舟平穩的停在了岸邊,站在江岸上的郗超穿著一件雪狐裘外罩白色棉袍,頭戴修長的墨色委帽冠,對著郗曇施禮:“阿叔。”
郗曇笑:“嘉賓。”
阿茂迷迷糊糊聽到這個名字,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就看到郗超放大的臉近在咫尺,興奮地勾住他的脖子:“阿兄抱我。”
郗曇斥道:“阿茂?”
郗超一笑:“阿叔,不妨的。”微一用力抱起了阿茂:“啊,我們阿茂又重了,快趕上小狗熊了。”
阿茂往他懷裡不住蹭:“是嗎?那阿兄剛剛在岸邊有沒有幫阿茂捉魚吃。”
郗超悶笑。
還沒到院門口,郗愔、郗夫人和平時寄居在學裡的諸位小哥站在那裡候著他們,阿茂遠遠看到站在王管家後面的阿勒,他似乎更高大了,頭髮顏色也顯得更淺了,對著阿茂眨眨眼睛。
到了臘日,首先要喝的便是臘粥,這是臘日必須要飲的:大豆磨的粉熬成的粥,裡面放著阿茂最愛的冬葵菜,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