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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真實感覺。就像中國這輛列車已經駛入經濟發展的高速軌道,而他還懵懂不知道一樣。
窗外高速公路邊上的景色無非是村莊、山和一些樹木,沒什麼好看的,就像一塊綠色的佈景在他眼前快速拉過。他把目光收了回來,頭靠著背椅,閉目養神。
他彷彿回到了海南天涯農場建材廠。他的家在建材廠。他記得第一次認識玉梅,是在他要上初中二年級的暑假的一天下午。那天中午吃飯後,他和二弟海東還有同學牛衛國一起去附近農村的稻田溝渠裡打撈小魚蝦。等下午四點多回家,兄弟兩人一身泥漿,褲筒捲到了膝蓋,光著腳丫進屋。海生一手提著小鐵桶另一隻手拿著畚箕,弟弟跟在後面。海生看見家裡來了幾個陌生人,其中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吸引了他的注意。小姑娘留著兩條短辮子,她的眼睛很吸引人,比平常人的眼睛大點,還有點圓,很有神。目光很像清晨的太陽光,鮮亮,清澈,給人溫暖。看她的臉型,有點像小男孩,方字臉。如果她留著男孩子一樣的短髮,也穿男孩子的衣服,肯定沒人把她當作女孩子。
海生爸問海生撈了多少魚蝦,海生回答說,不多。女孩子走上前對海生說:
“你是海生哥吧?”
“是,我叫海生。”海生回答。“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曹,名叫玉梅。我們家原來在連隊,剛搬到這裡來。”說著,玉梅伸出手拉過海生的鐵桶,張著頭往鐵桶裡看,“這麼小的魚蝦啊。還有泥鰍呢。我們家在連隊那邊,旁邊有一條好大的河,大人到河邊去,可以釣到很大的魚呢。”她比劃著魚的大小。
“你看我打撈的魚蝦小,是嗎?”海生有些不服氣,“算大的了。在稻田溝渠裡撈的,又不是河裡釣的,能有這麼大嗎。”
“沒關係,以後有機會,讓我爸帶你去河裡釣魚。釣一條大魚回來,大家一起煮來吃。”玉梅看著父親說。
她父親笑說:“小孩子家,說得容易。哪有這麼容易說釣大魚就釣得到啊。”
“爸,人家說,有心釣還怕釣不到啊。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鱉都可以捉到,還怕釣不到一條大魚啊。”
“真行啊,小小玉梅,說這話,真了不起啊。”老洪誇獎玉梅,對兒子說:“海生,你把魚蝦分一半出來,給玉梅姐妹今晚加餐。”
“不要不要。”玉梅對老洪搖手說道。
“我知道你嫌小。”
“不是嫌小。這是你自己的勞動果實,我不能不勞而獲。”
海生不想和玉梅羅羅嗦嗦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他朝裡面的廚房走去,放好魚蝦,洗澡換衣服。
他已經知道玉梅一家人剛從連隊搬到建材廠,她母親洪秀秀和海生老家是一個地方的,因此他們是老鄉。而玉梅父親曹志國是湖南的,這樣曹家和洪家只能算半個老鄉,這半個老鄉因為洪秀秀和洪彪同村,在他鄉遇見就顯得特別親熱。洪彪今天幫他們搬傢俱,打床鋪,忙了大半天。忙完後,老曹和妻子來感謝老洪,順便來洪家坐坐。玉梅也跟著來了。
玉梅的父親老曹是個司機。他當兵的時候,是汽車兵,會開車,從大陸跟著部隊打到海南,沒仗打了,部隊墾荒戍邊,種植橡膠、甘蔗,他也跟著當起了農民。建材廠有三輛解放牌貨車,他透過老首長,就調到廠裡開車來了。他常去白馬井港口拉煤,每次都帶有不是紅魚,就是青背魚或者魷魚等海鮮回來,就會分一些給海生家。老曹喜歡喝酒,米酒、甘蔗酒都喝。海生記得他父親學會喝酒,就是跟老曹學的。兩家關係很好,廠裡的人都說,老洪和老曹,關係就像親兄弟一樣密切。
海生想起第一次和玉梅相見的情形,嘴角就露出了笑容。那個小姑娘,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突然,他的身子往前衝,他的雙手自然擋在腦袋前,避免了頭撞在前面的座椅上。車上的旅客喊叫起來,怎麼回事?撞車了?沒撞車,差一點,大巴差一點撞到前面一輛貨櫃車的屁股,不知道前面的車為什麼突然急剎車,司機反應的快,也跟著剎車。大巴停了下來,旅客們的第一個反應是可能前面出事故了吧。要出了事故,交通就會擁堵。高速公路也會堵車,變成不高速。
“阿叔,到哪裡了?”海生開口問坐在他旁邊的五十多歲的男人。瘦個子,下巴尖尖的,留著山羊鬍子。上車後,海生一直沒跟車上的人說話。
“快到洋浦了。”男人說。“你去哪裡?”
“我到天涯農場。”
“我也到天涯農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