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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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包放在一堆兒。
“兩位吃點什麼?”一邊拿白手巾擦桌子,老闆很殷勤地問。
“有什麼好的?”他先開口。
“好的?好的恐怕要現做了,米飯炒菜?”
“行,有糖醋里脊沒有?”
話一出口,嚇得我差點兒從小凳子上出溜下去,這小子發財了?!糖醋里脊?你把我糖醋了得了!
“慢著慢著!”趕緊攔住了已經準備往廚房走的老闆,我否定了剛剛周小川的提議,“不要!不要那麼麻煩的,我們呆會兒還有事兒呢,您給來兩碗麵條吧!”
“到底要什麼?”對方有點兒茫然的看了看周小川。
“面!面!西紅柿雞蛋打滷就成。”我再次強調。
“沒西紅柿的,早就賣完了,您要非吃麵不可就只有芝麻醬的。”
“行行行,沒芝麻醬您給我來碗鹽水我就著喝都成!”
可能我說話的樣子有點誇張,老闆一下子笑了,隨後轉身走進後面的廚房。
“你幹嗎呀?難得我說可憐可憐你,請你吃頓好的,你還挺拿堂。”
“我不是拿堂,請我吃頓糖醋里脊你下半月還過不過了?”
“哪兒那麼懸啊,又不是多貴。”
“行了,你省著點兒吧,省著點兒好好建設你那‘橋’,我吃麵條就挺好,再說在上海呆這麼長時間,本邦菜吃了半年,我想一碗正宗老北京芝麻醬麵都快想瘋了。”
“嘁沒糖醋里脊的命你就。”他白了我一眼。
“對對,我是芝麻醬麵的命,最多了再加兩瓣兒蒜,一條黃瓜,一盤子炸糊了的花生豆兒,您老人家是滿漢全席,別跟我們這窮人一般見識。”
“去一邊兒去!”他笑出聲來,然後從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腳。
那天,我們倆窩在北京站門口的小吃店吃了一頓熱乎乎的芝麻醬麵,外頭北風那個吹,屋裡火爐子那個旺,吃完之後一人出了一腦門子汗,如果沒記錯,那時我活了這三十幾年來吃得最好的一頓夜宵了,那之後,竟再也沒半夜回北京過,每次回來,也是吃別的東西,好像完全忘了世上有芝麻醬麵這種人間極品美味,而現在想來,似乎嘴裡還殘留著那時芝麻醬的香,和紫皮兒獨頭蒜特有的、鑽太陽穴的那種辣。
那天晚上,我沒回家,跟著周小川,我去了他家,走進建安裡五巷口的時候,我覺得熱血沸騰,不誇張,我有種大喊“我裴建軍又回來了!!!”的衝動,不過周小川說,我要是那樣肯定得讓人扔磚頭,還說我就算喊,也得尊重原作,喊“胡漢三又回來了”。
好,我是胡漢三,我是土匪惡霸,既然這樣我就不用跟你客氣了,進了他家門,我扔下行李就躺在了床上。
“起來!去洗澡去!”他衝著我撲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軍大衣領子,往起拉我。
“別別,讓我躺會兒,快累死了。”我耍賴。
“不成!一身土,你躺完了我還得重新換床單!”拽了好幾次,他才把故意往他枕頭上蹭的我給拉了起來,然後連推帶搡的趕進了小浴室。
“哎!我沒換洗衣服啊。”我從門縫喊他。
“你包裡呢?”
“那都是要洗的。”
半天沒吭氣兒,我知道周小川肯定一臉想殺了我的表情,最後,他才無奈的說了句“那先穿我的吧。”
好、好,這就行了。我滿意的關上門,然後認認真真地洗了個熱水澡。
那時候各家各戶還沒有熱水器,夏天是用大油漆桶放在房頂上曬熱水,到了冬天就只能用爐子坐水,然後用澡盆洗,我那天用的是周小川的澡盆,那玩意兒我很熟悉,因為我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時候我們倆還一塊兒在一個盆兒裡洗過,現在容我一個人都有點緊張了,不過放下一個周小川還是可以的,他身子小。
八十年代末,建安裡的房子還不是多麼破,只是很舊罷了,而且也小,於是很多人家就都在自家房子外頭加蓋房屋,多數加蓋的房子也都很小,作廚房和浴室用,周小川家的小浴室就是這類私蓋的房子。這種“建築擴張”直接導致了院子的縮小,而在後來,我在新聞裡聽說,政府要大力整治這種行為,還將之取名為“整頓私搭亂建工程”,不過那已經是建安裡拆遷之後的事了。
當天晚上那個熱水澡我洗得挺舒服,洗完了,穿上週小川的小內褲,我一出溜鑽進他已經“給我”鋪好的被窩。
“哎,出來。”他推我。
“幹嗎?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