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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袖因方才搬戰場時不慎丟了手裡的厲害傢伙,甫將聚起來的仙氣又被打了岔,一時便再也聚不得。想了想,她只能將一身躲閃的本領發揮出色些。
但躲過一人第二人卻銜接而上,她胡亂撞開後,第三把刀又緊咬不放,教她躲得很有些吃力。護衛的動作卻不帶慢,毫不含糊,且愈來愈刁鑽刻薄,幾番差了片毫便要見紅,硬叫她連滾帶爬地逃過。
她雖緩不過一口暖氣,但耳邊盡是傷病殘卒的咿啊亂叫。玉袖曉得這廂他們痛苦地呻上一回吟,乃是鳳晞佔了上風,可心裡終歸懷揣著要看看他受沒受傷的念頭,這便不免要將神思分出一點。
方才熱鬧開宴的池塘,眼目下盛筵已散。鳳晞正將最後一個纏他的一刀斬斃。身上粘了些血跡,但見他面色不差,那些血跡應該不是他的。玉袖稍稍放心,端端一鬆懈,便忘了身旁三柄明晃晃的寒刀。
白花花的雪鋒就著面揮下,玉袖心裡心掐算著這柄雪亮亮的刀該落到自己哪個部位上,從而好將那部位挪個空檔兒時,一陣怒吼劈天蓋地潑來:“袖袖!”
這一叫卻令她嚇得不輕。
這吼正是鳳晞隔了三十來步,中氣十足的一陣吼。一雙幽靜的深潭水,燒成了洶湧的怒火。
玉袖心頭被唬得一驚,不免住了住她的行動,也不免讓面前的雪峰快了一分。她闔上眼,心裡哀呼一片,她一條小命跟著大哥胡混數萬年也夠了,今日大約便交代在這了罷。
心中默喊老天是王八甚久,刀還沒落下。她緩緩睜開一隻眼,紅衣綠裙盈目,月下的池水幾下微瀾,幾株河蓮搖搖晃晃。
殷紅的血愈加美豔了蓮精的面容,胸口老長一條的刀口子,鮮血汩汩流至腳尖。他別過臉對玉袖笑開,同個把時辰前沒甚麼不同,仿若適才的一幕只是幻覺。
但玉袖心裡分外澄明,他笑得如何燦爛,也掩不住胸前的一朵血花。
方才河蓮雖接下這柄雪峰,另撲來的兩人卻招架不過來,不及伸手去擋,便直接拿自己做盾。
玉袖曉得精怪這種生靈,尚算血肉之軀,若不施法庇佑,傷及經脈,便需溯回原形,重新來過。花木草樹雖是無心,卻將一身修為集結在樹根,恰替了心的位置,根毀形便散。
鳳晞趕到時見她無礙,眼中的熊熊大火稍稍敗去,將紅口扔至旁處,看著他們,緘默不語。素來喜怒不於色的他,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玉袖看著他恁般煞兒青的面容,覺得青得不是全無道理。他瞧著自個兒心上人同旁人,還是個男人演了這出英雄為救美而犧牲身死的苦情戲碼,臉色哪能不難看,能容他們衷訴死別之情,已是大度,總不能再不以為忤地一笑,世上哪般男子都不能做到。
情愛便是如此,不能用一杆秤子去秤。不是你多一兩,我必定要還你這一兩。是多是少,孰重孰輕,皆是你情我願。即便到最後,一頭因過重而崩塌了,全然干係不到另一頭。
玉袖懷裡躺著位美人河蓮,偏頭覷了覷鳳晞難看的臉色,不由緊張了幾分,她也未能料到河蓮竟豁出了一條性命來救她。他救了自己,難不成要將他丟邊上對他道:“這是你自己要來救我的喲,與我萬萬沒幹系的喲。”不用誰來掐死她,她已經在心裡將自己奚落個數數萬萬遍了。有句話叫甚麼來著,嗯,是她不殺伯仁,伯仁由她而死。
既然他已經將自己的命送出來了,玉袖終要與他個機會,和他說一番體己話。她嘆息道:“你又是何苦,多年的修行都要化灰成空。”
河蓮精的嘴角漫出一泓鮮紅,笑如晚秋氣節時,堅持盈滿兩季的夏花,終逃不過凋謝與頹敗:“草木修萬年方以得心成仙,可即便修成又如何,天規已注,但凡草木花樹,與凡胎仙者,皆莫能妄動私情。一朝觸犯,便謫入凡塵,打回原形,還不如不修。我苦累萬年,不過想得一心感受世間情。”言畢便將一口憋在胸腔裡血吐出。
玉袖略略心酸與他道:“興許修了萬年後,你便開通了呢。洪荒伊始也有草木花樹修萬年後,頓悟禪機,直接腳下生蓮,超脫六界,榮登佛境的例子。”音猶在耳,玉袖卻在心裡狠狠鄙視自己,甚麼洪荒伊始,榮登大雄寶殿的例子,她曉都不曉得。果然世上的瞎話和真諦,皆是應景而生的。
他舒眉綻笑:“上仙說的,是億萬中尋一的例子。”
她心裡跌了一谷。
他又道:“雖然無心,不懂後悔是怎樣的感情,但再予我一次機會,我會做同樣的事。”他盯著玉袖,似了悟一切:“興許老天讓我遇著上仙,便是認定我的悟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