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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袖的癖習便是愛將發生的事,一件一件,一樁一樁,皆拎出來左右思量,合襯出一個沒辦法裡的法子,再做箇中肯的撕羅。
此番她將自己窩在花房裡整整七日,便是合襯著一個沒辦法的法子,也恰逢外頭的小婢子報上來說,將她救回來的那個人,站在園子裡七日不肯走。
她正傷著心,沒能言語,揮手將仙婢打發去挑晚膳用的蘿蔔。而後翻下床榻,攏了攏六顆琉璃珠,摸上盈紫的那顆時,微染痛色。再將爹孃藏匿起來的軒轅劍端出來拭了拭,待劍身泠泠泛涼,遂提著出門。
此時,爹孃估摸是去了東皇,大哥亦在華嚴待著,夙青這姑娘也出了遠門,沒人攔她也好。
卻還有一塊擋路石。
她將目光拉長,七彩斑斕裡端端立著的人,正是禾尋。
見她踱出來,他立時迎上來,蒼白著面容,好似受了情傷的那個人是他的模樣,沙啞著嗓音喚了她一聲袖袖。
她不曉得此時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這條巴蛇的老子被他親叔叔捆著,他擔著一個魔君之子的虛號,被他親叔叔桎梏著,也委實可憐了些。然則四海八荒的生靈,有哪一個是不受苦的,他吃的苦頭再多,也不能洗刷他的孽債。
玉袖問道:“禾尋,你此前立在華嚴裡放信鴿傳家書,傳得盡不盡心?”
他很合時機地慘白了一張面容,目露哀色。
她繼續道:“我曉得崑崙山腳下的那道紅雷是衝著你來的,我受了情傷捨身救了你,卻累得鳳晞做個替死鬼,你見了那一幕就一直耿耿於懷了三百多年,直到我再度遇上鳳晞,決意下凡的那刻,便編著幌子一路跟著我,也不過是為了知恩圖報,在我落難的一刻,即使將我救回來。這一點,我十分感念你。但倘若你沒將我同鳳晞的信兒放與你叔叔曉得,我大約還能原諒,可你卻為虎作倀,明知礽儲心懷陰鷙,卻依然替他打下手,將仁義賣與他,便應該能料想到,你的行徑是討不得我的一聲原諒的。況且你頂頂對不住的人是綠頤,她用了真心來喜歡你,你卻瞞著她做了那些背叛仁義的事,此番你應該在瑤池前頭跪著。”
她今日將一番甚合情理道義的話全部放乾淨,禾尋也該很能明白她怒的原因,滾回他的洞庭湖好好懺然一生。
擦過他身側,卻聽他脈脈然一問:“你要去哪裡?”
她略略駐足,拂著眉眼疲憊道:“如果在這一場愛恨情仇中,註定要有一個人揹負起所有,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玉袖思忖著沒辦法的法子後,便鐵了心。鳳晞欠她再多,到底賠上了一條命,並不是將魂魄填補幾百年便能補好的,端要看他個人修行如何。但礽儲心心念念不讓他功德圓滿,故意設了許多做路障的荊棘條子。她既然曉得,便不能欺瞞自己,到底還是要幫他將路障的源頭了結,才算兩清。
託六顆琉璃珠的福,被師父老人家封住的三萬年修為,正於脈絡裡迴盪得甚是興奮。軒轅閣的道士們總歸是凡人,修為總歸抵不過一個上仙。玉袖此番揣著珠子尋上門,亦是抱著玉石俱焚的信念,手底下更莫會講什麼情面。兩旁的鬱鬱蔥蔥因她一路雷厲風行,知趣地歪在一旁,歪得還挺有藝術感。
軒轅閣的道觀甚有派頭,幾個大字金燦燦的,鏤刻的也滿精緻。本以為道士皆是有錢買馬沒錢置鞍的貨,不想也是有愛門面的另類。她捏著光決,端端過了兩道清恆殿的門檻,已然躺了七八個小童,再將倬峭的門匾望了望,略覺刺眼,挑了軒轅劍將它削成四頭,丟與腳旁一位傷勢略輕的道童:“同你們的師父說,被他當冤大頭待的人尋來了,教他給本仙作速滾來。”
道童很懂有尺水行尺船的道理,曉得自己沒本事對付她,立時撒了腿便跑,有張沒智地大聲嚷嚷。
玉袖無事挨在一石面上調息,免不得聽到那麼一兩句,大抵是罵她“神仙大開殺戒”亦或是“妖妖調調的女魔頭尋仇”
她有要沒緊的聽著,倒覺得這個道童挺有口舌的,杵在道觀裡頭,委實拘才了。
空氣裡透隱約嗅見一抹紅光,嚴肅耿介的道觀上空,因了這抹紅光,顯得略有些豔麗穠妝,萬丈的霞光一層層垂下來,像染坊裡漫天飛揚的彩紗。
她挨於石面上打量著時辰,直直過了能打兩個盹兒的時間,方有一大批泠光閃閃的移動標靶雄赳赳地排上來。
嘖,她兩番鬧了些不足斤兩的小事,他們便兩番將整座鐵欄檻裡的人統統拉出來對付她,十分看得起她。
玉袖眯著眼做了個仔細的剖豁,會移動的標靶裡頭,藍幽幽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