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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連一盞茶的時辰也沒闔到,又悠悠睜開來道:“你若要嫌藥苦,我來幫你過一過。”雖是個好心的話,不免要從他口裡再渡到自己口裡,很有些佔便宜的意思,可想來這一路已經教他佔去不少便宜,揩去不少油水,上面的那層意思便淡然許多,加之他睡得時間這樣少,定然是沒有真正的睡,這廂不再努力覿一覿周公,反而擔憂她的藥苦不苦,應該是全出於一片赤果果的惻然之心。只是這碗藥正滋滋泡著湯水,眼下卻要說這句話,未免操之過急,勞之過度了些。
玉袖替他拉了拉被角:“良藥苦口利於病,難免一苦,卻也沒怎的,但你醒得忒快速了些,方才是因人多,一人一句音量倍兒大的緣由,才沒能睡著?嗯,現下他們各忙各的去了,要作擾恐怕要過段時辰,你現在睡,待沈了一些,大約就聽不著了。”
她認為這段話決然是出於關心的好話,但凡人聽了該是倍感親切,因她兒時不大願意入睡,阿孃從來便是一如既往的哄著,今日她端出孃親的低眉順眼,和善眉目來,並做了番刪改,用在鳳晞這個不大好誆的大孩子身上,也該是分外妥貼有效的,既讓他感覺到母親的和藹,又不失情人的關心,如此飄渺朦朧若即若離,是一劑入睡良藥。
但顯然這劑良藥他不大受用,支著身子,坦然一副語重心長,長夜漫漫,夜半聊天聲的姿勢。玉袖將冒煙冒得差不多的藥望了一眼,感覺這場談話該是分外長的,不曉得會不會耽誤喝藥的時辰,嗯,主要聽說良藥苦口,涼的良藥,加倍的苦口
鳳晞的聲音響得很是恰當:“你睡著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若你這樣睡下去,再不醒轉,該怎麼辦?”
她喉嚨緊了緊,道:“這樁於事百十年前,還發生過。”百十年前那廂是調皮撞了腦袋的緣故,今日這遭被玄在幾句話砸暈,委實出格了些。她醒來也有回溯一番玄在的幾句話,依然沒能理順那幾句話能正中她腦門的由頭。
他卻分外瞭然的模樣,點頭道:“百十年前那一睡,你二舅舅醉酒時雖說不清,但想來並不是一樁好事,害你失足的那位神仙,定然不是一位有仙德的,記得他也是徒然給自己加一個對讎。”
玉袖驚訝地張了張嘴,百十年前,她的一摔竟不是意外,後頭還有一雙手推她來著的?乖乖,無怪乎這些年她軟磨硬泡,險些以死要挾當然沒能有際遇執行,這樣多的花樣手段都沒能套出半滴星沫子,他們是曉得自己立時會找那個人算帳,又因那個人的神位委實高了些,怕她會吃悶頭虧,才三緘其口,將這樁秘事捂得緊實罷。
但這樁連她都不曉得的事,卻從鳳晞口裡聽得,咳,果然是沒酒品的二舅舅耍酒瘋,將老婆舌一吐,走嘴兒了。
顯見鳳晞沒將這樁事繼續談下去的意思,換了話題:“因這樁事,你二舅舅說你睡了百十年,方將仙元睡回來些。我方才坐在床頭,看著你想,若你便一睡再不醒,我也半點法子沒有,唯能每日這樣看看你,自言自語說話罷了。”不曉得眼裡起伏的滄海,能不能將心頭的熱流轉託出來,她覺得明媚的清流中,該是高山流水,天光雲影共徘徊。
她輕輕將頭靠上去,鳳晞七日未理的鬍渣有些個刺,衣襟間沒沐浴的味兒卻半點也無,暖陽散得恰到好處,她糾結著語言,放柔音調道:“對不住,下回睡回籠覺,我先同你打聲招呼,若是你不在,我先打張條子擱枕子邊上?”
他低低一笑,故意拿鬍渣摩她:“倒不用這麼麻煩,旁人是妻管嚴,我若管你這樣嚴,被你哥哥曉得後,將你虜回仙丘去,我便委實慘了些。”
她心中迷茫了兩番,將這句話翻來覆去摩搓了兩番,頓覺雲開天明,正摸上一條康莊大道,光明得很,斑斕得很:“嗯,倘若你對我不好,我便拾綴包袱,回孃家,教你再找不著我。”
這句話本是一段玩笑話,往深裡頭,還能貼個情話的標籤,但由她說出口,他卻不能被逗笑,眉眼處頓時冷若冰霜:“這話你以後不能再說,我不能放你回去的,袖袖。”
她委委屈屈縮了縮,低著眉眼,忽然察覺到睡個回籠覺便將許多人唬得丟了半條命的人,在這時候還說這樣話,忒不像樣。她摸了摸發紅的耳朵,糯糯道:“我說著玩兒的,呃,對不住,再不說了,便是回孃家,也帶著你。凡世說醜媳婦見公婆,你便將就應了這句話,自己心裡換一換稱呼。”
他笑道:“好。”眼眸有繁花搖落,搖落了半日,想起被岔了話題,又道:“你怎樣都好,讓我看著便行。你睡百年,我便陪著百年,只是百年歸後,我得在奈何那頭等你睡醒來接我過橋,大約你那時端一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