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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夜。
她散步散了小半個時辰,於偌大的趙宮裡頭七拐八拐,九曲十八彎地一散,便將回去的羊腸小道散得來無影去無蹤,只得令她孤零零站在一座小花園裡,對著月亮喟嘆。
又大約是晚膳裡頭的一壺竹葉青喝的老高了些,有些衝腦瓜,便隨口化了把蒲扇,扇一扇酒氣。
這股酒氣自然不是一時半刻能扇盡的,卻恰摸準了這一時半刻她不能動,一雙剪影一前一後從幽暗處踱來。
萬把年練就出來的順風耳於這個當口兒,很是派得上大用場,玉袖立時將自己隱了,默默地看著那一雙剪影於明月下亮堂出來。
嗯,一男一女,皆長得不錯,果然是個難眠的夜。此番她雖不曉得這處花園是哪處的地界,但左右逃不出後花園這個名號,且自古起來,凡幽會的需來後花園,偷情的需來後花園,眼下,連密謀的也需來後花園。
這廂的一男一女,恰恰應了最後頭那個,既不是幽會也不是偷情,卻是來搞一個驚天動地而不怎麼駭人聽聞的密謀。
男的長得英挺,可因一身的藍衣裳過於寬略,便顯得身子骨不大健壯,皺著一雙濃眉,白兮兮的面容於月色下便似一張死人的臉,微帶怒意地開口:“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只在左右耳中間的那顆肉瘤裡停了停,便從七孔裡散了出去的?”
嘖嘖嘖嘖嘖,這個開白乃是一個不俗的開場白,倘若按話本子上頭的那些,直接點的會說“你這時候來尋我,是做什麼?”亦或是圓滑點的說“月色正好,姑娘來尋本公子,是想敘一敘舊情?”不帶一片彩雲的會說“我此前警戒過你,沒事不準來尋我,但既你來了,有話快說,說完便打好鋪蓋走人,本公子再不願見你”,等等一些十分窠臼的臺詞。
但若是如上那般窠臼,便是一出風月段子,而不是一出密謀段子。玉袖搖著扇子,自覺今夜做了這個散步的打算,乃是一個英明的打算。
同他密謀的姑娘雖是裙釵的妝扮,長得卻不似風月裡頭該有的柔弱模樣,比他還要英挺上幾分,兩梢劍眉彎了彎,切入主題:“你將兵符爽快與了我,我又何苦來尋你。”
玉袖略將扇子頓了頓,道了聲好運道啊好運道,對話的兩位恰是三角里頭的兩隻底角,穿著藍衫子的便是祿生口裡的伍月。她晃了晃腦袋,祿生最後一句是說,藍衫子還是趙國的鄰居,楚人?
卻未能將這番疑慮思清楚,寬略藍衫子將衣袖甩得跟擀麵似得,令得旁處的一棵小樹苗斷了一根枝椏,暴戾的脾氣甚容易被激了出來,大開嗓門兒道:“下月便是下月。”又努力緩了緩:“你曉得咄咄逼人的一般都難趁願?”
英挺姑娘揚調哦了一聲,笑得甚是倜儻:“百足之蟲,總是死而不僵的,心慈手軟的人,向來是能壞大事的,我卻不曉得能有什麼比弒妻滅子,滿門盡湮的大仇還重要的。”
藍衫子不可置否,能知他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地猛烈攀升,端端差了一把略鬆動的關卡,將這屯熾烈放出來。
英挺女子卻不待這屯熾烈順暢地從他口裡吐一吐信,流星大步側過他的身,道了句:“你爽快些與我兵符,便將綰綰的命留與你,這樁手刃仇敵的買賣再無須掂量,是再好不過的了。”繼而步入一團黑黢黢的霧霾中。
沒能將火信子吐一吐的藍衫,索性將跟著去的步履踏得跟地震似得,震得隱在兩人跟前的玉袖,頭嗡嗡兒的鬧騰。
酒果然不是個好物事。
聽完這一極短的密謀段子後,酒氣散去不少,眼神亮了亮,恰將路過的一名小婢子招來,問了回去的那條九曲十八彎的羊腸小道,拖著困頓的步兒,終是摸回了屋。
不曾想原以為是個極其難眠的夜,她卻睡得一發的沉,以至於紅素堅持跑來折她的壽命之時,日已盤盂。小紅嘻嘻哈哈在她身旁鑽著,一面在胸前吐口水泡泡,一面說要聽蚯蚓精的雙修。
她半眯著眼懵了懵,蚯蚓精,唉,要怎麼同小丫頭解釋蚯蚓精不需要雙修來著?聽什麼不好,偏是蚯蚓這般難捏造的,若是黃雀精蝴蝶精桃花精甚至南海的遠親上的遠親,那條叫白秋練的白鱘精,她都能一五一十的抖出來。
但丫頭的口水忒豐富了,將然於她思考完怎樣將蚯蚓精換成秋練姑奶奶的事,胸脯子涼了一大片,褻衣上滿扒扒的皆是丫頭的泡泡水。
她將紅素提起來,揉著頭道:“你是屬魚的?甚是能吐泡泡嘛,給你個小池子吐一吐要不要。”
小紅立馬捂住嘴,猛然將小腦瓜擺得跟魚尾鰭似得,果然是屬魚的。
細緻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