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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望著重色的視線拉起,愣愣看著他,勉強笑了笑:“花是這樣,我卻挺笨的。”
他看了看她手裡的空籃子,擱了羊毫,歪著腦子道:“你這幾日木了些,出門也沒帶錢。嗯,你思慮我的病,確然思慮得有些過頭。”
她放下籃子道:“這沒什麼,我經常撿芝麻丟西瓜,說葫蘆卻忘瓢。”再踱回去,挽了挽袖口想替他研磨。端端舀了一小瓢水,卻被他拉下身來同坐,眼底映出一雙無光的眸色,那些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時光,似慢慢自潭底重攀回瀑布的頂端:“我小時候見父親受了許多傷,但他從來咬牙叫我替他上藥,不想教娘曉得,令她擔憂。可人無完人,事無十全。孃親靈慧,什麼事都瞞不過她。他受過大大小小的傷痛,皆逃不過她的雙眼。因想顧全爹的一顆逞強心,便兀自在夜裡默默傷心。我並不是認為,不想教旁人成日替自己擔憂,而扯些善謊是一件錯事,但明知瞞不住,卻想方設法瞞著,只會教旁人更傷心,特別傷最親之人的心。”
鳳晞這是在與她告慰,她心裡明白。設想若是換做她,不施法遮一遮自己傷處才怪,不能令他看出來。他說這些,是想解釋,他即便有這樣的本事,大約也不會用障眼法瞞她,左右她會識破,不如不瞞,免得她在背地裡傷心。
他嘆了一口氣,親切道:“我的心上人是九天之中最聰明的姑娘,我便是想瞞住你,不讓你擔心也不行。況且我也不大想瞞你,你的注意力向來比較分散,十分裡面,有五分是不看向我的。倘若你因擔憂我,而用十分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不想旁的花俏事,這樣挺好。”灰白的眼眸於煙火燃盡處,衍生出一脈陽光色的暖流,笑出彩霞的璀璨道:“袖袖,你往後在我面前傷心,我能看見,能借個臂膀給你,與你一起難過,但萬不要在讓我看不見的地方傷心。”
玉袖回笑道:“是,我不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傷心,我習慣在心裡默默地傷著心。”說完這句,再看看他,大約因作畫耗去許多精力,身子開始不濟,蠟查的臉色寫滿倦意。
這個時候,還要端面子。
玉袖打了個哈欠道:“我出去白白跑一圈,跑掉了些氣力,先去躺一躺。嗯,你要沒什麼事,也來闔衣躺著罷,最近降溫,兩個人躺暖和些。”
他只是笑了笑,點頭算應。
作者有話要說:
☆、佛祖,請讓開(三)一更
玉袖以為日子還能拖延一些,卻只過了一日,鳳晞睡的時辰足足增了一倍。
這些本不打緊,只要她在鳳晞身邊便也足了。他若不能明目,她便代替他一雙眼睛,他不能聽鳥語聞花香,她便學鶯歌繪芳覺,再說與他聽。她可以在他身邊一輩子,直至他白髮蒼蒼,黃土白骨。
但鳳晞是怎樣的身份,她隱約裡能琢磨出一些道道,朦朧裡能咂摸出一些清晰。這樣的他胸有城府,心有大志,倘或沒了光明如何成就心中那一番天地;倘或聞不香耳不聰,又如何辨別正詭,操持大業。這些對他何其重要,她不是不曉得。
太上老君的丹藥素來是有立竿見影的成效,她挑揀了兩粒拌在飯裡喂與他,卻沒能令他迴轉過來,顯見這些花裡胡俏的丹藥乃是擺個樣子、做個裝飾、糊弄人的藥。她便將剩餘的三四顆與了牆角的三隻偷油賊。隔日,卻見得三具承不住仙澤的乾癟焦屍。玉袖猛地一驚,她私自與鳳晞一些仙藥,他莫不會也承不住一派濃厚的仙澤,而敗淥壞了身子罷。
焦慮間,她將狐狸面罩說的話記了起來,掂了掂那顆黑不溜秋的藥丸,嘆了口氣,此番是真要將他拜一拜了。
玉袖在心裡好好做了個合計,覺得既然得了個便宜,便不能白白浪費了這個便宜。同樣是救命,索性改了鳳晞的壽命,多活幾年的好。
要曉得縉文雖是譜命盤的,可終究只是譜凡人在世的運。真正的壽命乃是在幽冥陰司崔判官手裡的那份生死簿上,被一筆一劃中規中矩地標著。
這一趟需得效仿某隻猴子,鬧一鬧地府了。
玉袖吞了藥丸時,倒沒覺得苦澀,心裡喜覺得是個好物事,倘或天下的中藥都沒這樣苦澀真是大吉大利千恩萬謝。
但她尚沒將這個大吉大利千恩萬謝的心誠得徹底,忽見九重天宮上的金輪,像是塗抹了胭脂。紅日下,匝地的罌粟花似在哭泣,陵水幾度翻江倒海,影下樹葉碎裂。
體內彷彿多了數萬年的修為,有一些年代悠遠的記憶,走馬觀花來去無影,而後將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今日北陰酆都帝恰當值。
前些時日,五方鬼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