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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傢俱皆是黑檀木雕制而成,不見半點奢華的痕跡,至多不過是在能夠放置花盆的地方都放上個各種蘭花,而最壯觀的反倒是那佔據了幾乎整面牆的層層書架,那上頭放滿了各類與醫用藥理相關的典籍,就連他自認是孤本的藏書竟然也在其中,連位置也不見一絲一毫的錯置。
那一瞬,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身硃紅錦袍的高挑女子,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回到了墨蘭冢。
他明明記得,當初他自封地墓之時,已是一把火燒了墨蘭冢,將一切付諸灰燼,卻為何這深宮之中竟然有如此詭譎的一處地方!?
而這裡,竟然還是當朝女帝的寢殿!?
那硃紅錦袍的女子正是石將離,她正細細擦拭著一架古琴。
沈知寒是個嗜琴之人,自然看得出這架色澤古樸的琴,手工頗為精細,想必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面板桐木,背板梓木,通體髹漆,長三尺六寸六分,廣六寸,上張七絃,皆以天山冰蠶絲而成,一端繫於琴軫,一端纏於雁足,乃是珍品。
沈知寒還沒有來得及從那驚愕之中醒悟過來,石將離倒是不慌不忙地將那琴輕輕擱下,轉過身望著他。“鳳君,你今日好像是出奇的冷靜鎮定——”她輕輕慢慢地開口,似乎一點也不打算隱藏情緒,唇邊那抹嘲弄並著試探的冷笑多少顯得有些涼薄:“往日裡,你見到朕,哪一次不是冷嘲熱諷,叫罵不止?如今你般安靜,朕反倒是有些不太習慣了”
沈知寒並不回答,只是無聲地收斂了所有的驚愕,心中暗暗地玩味了起來。
他並不知曉往昔傅景玉見到石將離時有著怎樣的言行舉止,可他卻也隱隱有著點預感。說起來,這傅景玉的身份背景怎麼看都是同皇家宗室搭不上關係的,雲霄九天莊即便有“天下第一莊”之稱,可說到底仍舊是出身商賈,背脈再怎麼深廣,也不可能入得了女帝的眼。若真如這石將離方才所說,傅景玉見到她便就冷嘲熱諷叫罵不止,再反觀其父傅雲昇的謹言慎行,如履薄冰,只怕,這石將離冊封傅景玉為鳳君,居心叵測,目的絕不單純!
江湖兒女自恃言必行,行必果,快意恩仇,與朝廷素來是極不對盤的,甚至於,有個別自恃清高的江湖中人,見了混跡官場的朝廷仕宦,去河邊洗了眼睛還覺得髒了河水。而在朝廷看來,民家有著這麼一群自稱為“俠”的武夫,未嘗不是常常恃武犯禁,聚眾械鬥,恨不得一網打盡——
“方才席間,鳳君可是嫌朕使過的筷子不乾淨?”就在沈知寒陷入思忖之時,冷不防地,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胸膛,那涼得如同冰雕一般的觸覺令他心中不覺警鈴大作,右掌已是凝起氣,只要她還敢再進一步便再不客氣。可是,下一瞬,他卻是聽到她的唇中吐出他的名諱:“你這模樣,與當年名動天下的神醫沈知寒倒真是相像呵,可惜,贗品永遠只是贗品——”
沈知寒?!
贗品!?
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沈知寒抬起頭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一張俏臉,卻見燭火的光亮猶如冰稜罅隙裡遊動著的一縷灰白,覆蓋在她的眉目之間,微微地蹙出一抹陰雲似的嘲諷,冷冷地,一片寒涼。爾後,她收回手,一步一步搖曳生姿地踱向床榻:“你哪裡夠格與沈知寒相提並論?”她隨手拿過床榻邊矮几上的一塊帕子,使勁地擦拭著方才輕撫他胸膛的那隻手,倏地轉身,將那帕子扔在他的腳下,話也說得毫不客氣:“居然還妄圖與那小賤人一起私奔!?一想起你是被那小賤人使過的,朕連碰一下也會覺得噁心!”
看了一眼,那扔在自己腳下的帕子,沈知寒並沒有動怒,可是,當他望向那寬大的床榻之時,卻才發現,那上頭躺著一個人——
而那個人——
當看清那人是誰之後,沈知寒饒是再好的修養,也終於忍不下去了!
他雙拳緊握,俊臉之上的青筋也隨之抽動著,心頭不由湧上一陣盛怒,臉色隨之漲紅,爾後變得煞白,再轉為鐵青,雙眼冷得仿似是要吃人,一向沉靜的聲音在那一刻也全然變了調:“你,你居然——”
“怎麼,你也認出來了?!”石將離懶洋洋地踢了繡鞋,縮到床榻之上,靜靜地看著那沉睡的人,臉上有著幾分得意:“沒錯,這才是真正的沈知寒!”轉過頭來,極為不屑地瞥著沈知寒,似乎是很滿意他如今染滿雙頰的怒火,竟然還添油加醋:“如今,有了他在朕的床榻之上,哪裡還用得著你這不聽話的替代品?!”
沒錯,那床榻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沈知寒的軀體。
而石將離的手,如今正擱在那軀體的胸膛之上,猶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