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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把這件事辦得像進自己後院一樣容易,我深深明白過來,所謂天子,已是此一時彼一時了。
漆車四角垂香,轔轔馳過雍都的大街。軍士呼喝開道,行人紛紛避走。
當宮室將至之時,我從車內望向外面。細竹製成的車簾將外面的景緻切作細碎的長條,拼湊起來,是灰瓦斑駁的老舊宮牆。無論屋舍或佔地,雍都的宮室遠不能與長安的高屋華廈相比,可是那些壯麗的景緻已經被何逵一把火焚盡了,天子只能順從魏傕的意思留在雍都。
戍守宮門的衛士對丞相府來的眷屬很是恭敬,沒有受到攔阻,車馬就徑自馳入了宮禁。
下車後,一名侍中前來,引著郭夫人和我走進內宮前的殿堂。
天子身著常服坐在堂上,頭上的高冠顯得他年輕的臉龐更加清瘦。他的身旁坐著一名華服女子,那是他的皇后徐氏,名蘋。
“拜見陛下,拜見皇后。”郭夫人引著我,向帝叩拜行禮。
“夫人免禮。”只聽天子開口道,聲音清冽而熟悉。我抬頭,他的目光正落在這裡,那唇邊上牽起一點彎弧。
我看著那臉龐,觸及曾經的歲月,心中油然生出欷殻А�
如果說我與徐後只是認識,那麼天子和我的交情能算得上半個好友。
天子名琛,十二歲的時候,母親高皇后故去,他一直被太后收養在身邊。
我們的年紀只相差兩三歲。因為太后是我姨祖母的關係,我常常進宮去探望,連帶著與皇子琛也熟起來。
當年的我不算頑皮,卻好吃得很,又喜歡佔些小便宜。皇子琛的飲食向來精細,我垂涎不已,常常厚著臉皮將他的小點據為己有。
皇子琛也並不介意,甚至問我喜歡吃什麼,在我來玩的時候特地讓膳房做了送來。
這快樂的吃客關係一直持續到劉太后去世。那時,皇子琛已是勢單力薄,失去了太后的庇護,連零食也吃不到了。
不久之後,先帝就把我嫁去了萊陽,我仍記得臨走時,皇子琛還在為劉太后戴孝,眼睛紅紅的。
曾經的玩伴,幾年之後在這般情境下再見,我們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