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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殘雷們,連城還有那個血葫蘆一樣的孩子。滿地都是鮮血,我猜他的血幾乎要流乾了,但他的神智居然還清醒。
“痛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叫了,也沒有力氣再扭動身軀,只是低低的呻吟著。
山賊比路護提前到達了落泉村,甚至就在我們落腳的大車店裡,沒有人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如果說先前小崔虐待連城的時候還有人同情連城的話,這個時候人們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憤恨和恐懼。恐懼本來就是催生憤恨的最佳土壤。
“說!”一名殘雷用腳尖踢了踢他,“你們有多少人,做什麼來了?”他不知道踢的是什麼部位,那孩子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弓一樣的繃了起來。
“嗚嗚痛啊”他大聲號哭了起來。
“呸!還怕痛!”冒準狠狠吐了口唾沫,“做山賊也做得那麼沒品!
“哦,痛啊!”小崔冷冷地說,“這樣就不痛了,”他的短刀輕輕劃過那孩子的咽喉,做了個切下頭顱的樣子,“好不好啊?不用說,也不會痛。”
孩子的哭聲停出了,滿是血汙的臉上也能清晰地看出瘋狂的神情。過了一刻,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不要啊!我不想死!”他用力挪動身子,想要靠近連城,“連城姐姐,救命啊!他們要殺我啊!”
這個山賊居然認識連城,我覺得一切正在變得越來越混亂。
“對了,”小崔好像才想起來,走到連城面前。不知道他們剛才又怎麼對待連城,連城顯然是站不起來,瑟瑟發抖地跪坐在地上。小崔用短刀托起了連城的下巴,“救救他吧!他年紀還小呢!你不是會秘術麼?”
“行了。”冀中流習慣地皺了皺眉,“好好問。”
“這幫死東西嘴可硬的很!”小崔抱怨地說,然而還是立刻退後了一步,惡狠狠地望著連城,“我們老大叫我好好問你,你就好好答!別給自己找苦頭。”
連城的臉色蒼白,想必也是沒有見過這樣慘的景象,大車上的驕傲不知退卻到了什麼地方。她跪著朝孩子挪了兩步,想要伸手去扶他,卻又害怕似地縮回手來。
“連城姐姐,痛啊!痛啊!救救我!”孩子哭喊著。“我不要死啊!”聲音逐漸低落了下去。
連城也在哭,淚水無聲而洶湧地滑過他的面頰。她下了決心似地伸手抱住了那孩子。“不怕,不怕,姐姐陪著你!”她無限溫柔地撫摸著他血淋淋的面頰,聽著他的聲音變成遊絲一般的呻吟。
冀中流向身邊的殘雷發號施令,顯然明白這兩個山賊身上榨不出什麼油水來。接到命令的殘雷,兩個兩個地出了大院,各奔東西。他又轉向了童七分。
“童老闆,您看見了,山賊這次準備充分,”他的語氣還是十分恭敬,“咱們起碼得撐到天黑才行,還要請童老闆和路護大力協助才是。”
童七分哼了一聲,這是不尋常的險境,他沒有別的選擇。按照冀中流的要求,大車都要停進院子裡,停不下的那些遠遠地扔在院外頭,所有的人手都要集中在大車組成的防線後面,不得進入店內。殘雷們已經分頭去檢視落泉村各處的出入口和水井了。這場衝突可能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複雜。
人們象螞蟻那樣運作了起來。即使是大難當頭,總還有不明事理的商人和童七分爭吵,力圖抱住自己的大車,直到冒準的箭矢對準他的嘴才悻悻離開。院門口進出的車輛擠成一片,院內就更加混亂,要把大車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中組成嚴密的防線,大概這工作到天黑也不能完成。沒有人再關注院子中心那兩個渾身浴血的山賊。那麼輕易的,他們就從人們的視線中被抹去了。
我還看著連城。那孩子顯然是已經死了。連城閉著眼,不再哭泣。人們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不是從他們身邊經過,卻都默契地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我的嘴裡是說不出來的苦澀。不錯,這孩子的出現是個極壞的訊息,因為我們不知道山賊到底做了什麼,就顯得更糟。可是我對他的恨意似乎在他的哭喊聲中都煙消雲散了。我默默地捏著懷中那塊紫金錠,不知道是不是該走過去。
“小崔,”冀中流也還記得這兩個山賊,“把那兩個山賊給安置了。”他的語氣平平,我卻聽的心中一寒。什麼叫安置了?看看小崔雪亮的眼神,我便心下了然。大戰在即,這樣做大概是必須的吧?可是我覺得總有些不對。
小崔腕子一翻,袖後出現了一把薄薄的短刀。他正要走近連城,連城就站了起來,她的臉在發光,她的整個人都在發光。我看見的不再是一個遍體鱗傷的女山賊,而是一個美麗奪目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