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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段公子是出於什麼原因,笠辛都感激您前來相助我家小姐的恩情。”笠辛正色道,前提是不是躺在屋頂就好了,“有用得著笠辛的地方,您開口。”此為諾。

“客氣客氣,小事一樁。我也能出京透透氣,省得我爹總是攆得我雞飛狗跳。”段朗哈哈大笑,猛力拍大腿,“說起來笠叔,為何你們誰也沒告訴我,這趙家小姐如此美貌?”

“我家小姐美不美的,和你有什麼關係?美你便匡助,不美便不匡助了嗎?”

“嘿!”段朗的語氣上揚,“那可不一樣,若是早知道,我這一路的趕路不就有味多了。”

笠辛蹬他一眼,翻身下屋簷,穩穩踏在地上,並不打算理他。

段朗追下來,只他的武藝不似笠辛這般好強,跳下的時候崴著了一下,“笠叔!笠大叔!你等等我呀!”

笠辛不理他繼續往前走,腳步到底是放慢了一些。

“笠大叔,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你叫這趙小姐的父親為先生,卻將這趙小姐視為自家小姐,有侍為主的意思。這不是怪異嗎?你武功這麼高,大可入朝入軍,便是江湖各大勢力,若是你願意,定也能奉你為客卿上賓,你卻屈居平民之家,這卻是為何?”

笠辛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段朗,眼裡閃過殺意。

段朗卻似沒看到,“算了算了。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不多管閒事。別那麼兇嘛,反正這以後都是顧大人的麻煩。”

這倒是給笠辛提了個醒。待趙崇的喪禮結束,不日就要入京,而面對的,可是號稱智計無雙的顧月承,只怪自己遠離京城太久,竟漸漸失了警惕。

並非段朗是多麼敏銳的人,而是他這一路和笠辛相處,發現笠辛的身手竟有如大內,卻只道是趙家家僕。這趙家若是權貴之家,有高手護衛,倒也不奇怪。可趙家不過是無權無勢的平民,這就顯得很奇怪了。而更為奇怪的是,笠辛侍趙家女兒為主,對待趙家父親卻似乎並不在意。段朗甚至邪惡地想,不會這趙家小姐其實是笠辛的小崽吧?顧月承若是知道自己護了半天護了恩師的綠帽子,而人家生父就在跟前的時候,會是多麼精彩的表情。

段朗自以為完全窺得天機,朝著笠辛做了個將嘴巴縫起來的姿勢,負著手,拖著略微有些瘸的腿,一拐一拐出去了,“夜還長,小爺去邊上的羅市街喝酒去。”

“但我的承諾依舊算數。”

也不曉得段朗聽見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趙令然再也沒有見到那隊人馬,趙崇的喪禮如常進行著,好像第一天的群魔亂舞並未存在過。

下葬的那一天,飄著細雨。一行人抬著棺材往遲麓山的一處小山頭上走去,那裡有一片墓地。趙崇先生以後就要葬在那裡。上山的最後一家人家,是個開酒館的,屋衙前斜支著一面三角形的布旗,紅邊黑底,中間一個大大的酒字。旗在雨裡微微地來回打顫。

這個季節,梨花開得正盛,白色的花骨朵,奶黃色的花蕊,綴在綠葉中,如冰清,清美至極。風大的時候,吹落了一地的花瓣,便猶如站在了整片的白玉綴上。枝頭,燕子銜泥如一把進擊的小剪刀飛快地穿越在一棵與一棵樹之間。

下了一些雨,山間的地有些泥濘,並不太好走。趙崇的墓頭上,兩邊刻有竹子的圖案。趙令然想,老頭若是看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這幾天,趙令然縫了一個很醜很醜的玩偶,醜到她自己都嫌棄。她手腫著嘛,所以縫不好,丟到棺材的坑裡面。土一抔一抔地下去,慢慢蓋住了棺材的最後一絲模樣。徹底入土了。

趙令然挑了一朵好看的花,她最喜歡的花,放在趙崇的墓碑前。花還是被打得顫抖抖的,都要打壞了。她聽到遠處突然爆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是一名中年婦女,緊緊抱著墓碑不撒手,旁邊勸著的,似乎是她的孩子們。

雨鑽入衣襟裡,背脊有些涼意。她的手被包紮起來了,都是大花和小朵兩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大驚小怪,嫌棄她紅腫的豬蹄上又多了幾個礙眼的洞洞。

雨漸漸停,耳邊突至林海的聲音,這是陸地上的海洋。墓前上香了,墓的兩級臺階上,第一級的正中間擺著銅爐,銅爐上燃著兩支細細的紅香,未燃盡的那一支苒苒地飄著青煙,直至最後,也燃盡。

趙令然曉得自己很快就要入京了。這裡有人要算計她,雖說如今是消停了,可能保護她的人在京城,她要去尋求她的庇護,到他的身邊去。

這話是大朵說的。

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在人類社會里混,是要靠腦筋的。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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