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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寺人灃倒是神色一緊,心口一提,越發看不透公子沐笙與周天驕對劉崢的態度了,便也不敢假他人,收了冷臉,異常客氣地親送了劉崢離宮。
另一頭,周如水正琢磨著琅琊王府新送來的字帖,才看得興起,就見瀞翠古怪著張臉,抱著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物甚進了門,她直奔向周如水,將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氣呼呼地道:“女君,劉崢將《寒食帖》還回來了!那廝太精了!他私闖後宮被寺人灃逮了個正著,卻還能順順當當地出了宮去!”
聞言,周如水將字帖往案上一放,瞥向小嘴翹得老高的瀞翠,嫣紅的唇角露出一抹笑來,軟聲道:“這不奇怪呀,他若是連這點小聰明也無,如何中得了孝廉?”說著,她滿不在意地拍了拍瀞翠的手背,根本懶得管劉崢是怎麼逃過責罰的,只朝夙英招了招手道:“阿英你來,將《寒食帖》展開。”
見主子瞧著送回的《寒食帖》毫無意外,瀞翠擰起了眉,不滿地問道:“女君,您怎麼和曉得劉崢會將帖子還回來似的?”
周如水朝她看去,淡淡一笑,絕麗的小臉婉轉生輝,嗔道:“阿英也早猜著了,就你蠢些。”
瀞翠登時不服,惱道:“她怎麼就猜著了?”
見瀞翠一頭霧水,急得跳腳,周如水更是笑得嬌美,她白皙的指尖朝夙英一指,嫩生生道:“你問她呀!”
見主子一副看好戲的狡黠模樣,夙英無法,只好頂著瀞翠的怨氣,思量著答道:“奴想,那劉崢定是認為千歲問他討回《寒食帖》是為了尋個由頭見他。於是便拿喬不肯歸還,又放了一百個心得罪了許旌,搬進了留園。卻不想昨個奴去了留園,明著扇了他的臉,只差趕他出府。如此,他也曉得大事不好,再不敢拿喬,想要拿著《寒食帖》與千歲套近乎了。畢竟,他仕途不順,與錢閭傅涑割席斷交,又徹底得罪了許旌,也實在是無處可去了。如今,千歲的歡喜已是他唯一的倚仗了!若是千歲也不理他了,他的前路怕是坎坷。這般,他自然會厚著臉皮來巴結千歲的。”
倒真是這個理!瀞翠吶吶頷首,周如水莞爾一笑,讚許地睇了眼夙英,復而,澄澈的目光又落在了案上的《寒食帖》。
《寒食帖》由前朝大儒蘇廣昃撰詩並書,墨跡素箋本,橫行書十七行,一百二十九字。據傳,它是當年蘇廣昃被貶灃州第三年時,在寒食節所作。字裡行間蒼涼多情,惆悵孤獨,真是筆筆泣血,字字含淚,飽含了蘇廣昃對人生的感慨。
這二首詩分別為:
“自我來灃州,已過三寒食。
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今年又苦雨,兩月秋蕭瑟。
臥聞海棠花,泥汙燕支雪。
暗中偷負去,夜半真有力,
何殊病少年,病起頭已白。”
“春江欲入戶,雨勢來不已。
小屋如漁舟,濛濛水雲裡。
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溼葦。
那知是寒食,但見烏銜紙。
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
也擬哭途窮,死灰吹不起。”
前歲,謝蘊之輾轉得到《寒食帖》後極其喜愛,日日將《寒食帖》置於案前摩挲臨寫,更盛讚其通篇書法起伏跌宕,氣勢奔放,全無荒率之筆。如此,周如水才覺著好奇,硬是搶來了他的心頭好,道是借閱一二,約定了一年之後定將歸還。然而真得到了《寒食帖》後,周如水卻從未仔細瞧過。
可如今再看,先是那句“何殊病少年,病起頭已白。”再到那句“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也擬哭途窮,死灰吹不起。”便叫周如水心下戚然了。只一瞬,周如水就似被寒風颳過打了霜的茄子,幾分提不上勁來。她輕輕地,悶聲地道:“阿翠,你道謝石頭急著要這帖子,是因謝姬問他討要?”
”然也。“
聞言,周如水蹙了蹙眉,不解地嘀咕:“《寒食帖》太苦情,她要去做甚麼?”
聽主子這麼疑惑,瀞翠卻是不以為然,她淡淡地說道:“女君何須想太多,謝姬當年也是數一數二的才女啊!她收些書畫字帖甚麼的,真是半點也不稀奇!”
瀞翠的話雖是輕描淡寫,卻也合乎道理。如此,周如水亦是心頭一鬆,放下了心中的疑慮,緩緩點了點頭。想著,她碎步往窗邊走了幾步,極清澈的雙眸眺著外頭,廣袖底的小手握在一處,眉目微斂著,半晌,又低聲地吩咐道:“阿英,你將這帖子收好,改明兒送去謝府罷。”
二婢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