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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脾性也不是個泥人,怎麼可能,就真的毫無反擊地安然吃癟揭過。更何況,他一心想要匡復周國的興盛,又怎麼可能真的傻傻地,無動於衷地固守著所謂的仁義禮智信,白白地叫公子詹與謝氏一家獨大?叫他們荒唐地與周王一起,毀了周國這百年的江山社稷呢?
就如同孔門十哲之一的仲由,他剛毅公正,事親至孝,信守承諾,可謂無任何的城府。後人也道他德如日月在天,行如江河行地。
卻,即便他的德行光照人間,潤澤華夏,被世人奉為先賢又如何呢?
魯哀公十五年,衛亂,父子爭位,仲由為救其主孔悝,以一敵二,可是勇猛。卻偏偏,戰場之上,他系冠的纓被對方的刀劍擊斷了。如此,仲由竟因固守著”君子可以死,但冠不可以免。”的禮數。亂兵之中,放下了兵器,以手結纓。後來,便就是在他用手結纓的過程中,叛臣一刀將其斃命,直是將他砍成了肉泥。
在周如水看來,仲由死的那般壯烈,卻與其說是循禮,倒不如說是迂腐。她更自然不會願意自個的兄長會因固守著禮儀,而使得前路寸步難行。
這般,她也忽然就明白了!怕是兄長早便曉得了北疆有變,如此,他才不得不叫她暫且將鹽務擱置。更甚至,他更可能早就曉得了公子詹會以錢閭為刀。但他卻沒有阻止,或者,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但不論如何,事有緩急,比起鹽務,北疆之危確實更為迫首。也確實,若不是錢閭和鹽務叫他連連敗北,讓他看似連栽了幾個大跟頭,公子詹與謝氏也不會這般的急功近利,掉以輕心。以至於最後失了大防,自個捅出個大窟窿!如今,更直截就失了北疆,追悔莫及!
狠麼?確實夠狠的,但這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吃人不吐骨頭的事兒,一招不慎便是萬劫不復,誰又不狠呢?身處在這漩渦之中,便是不狠,也不成了!就如今次這般,若是公子沐笙有了一絲的心慈手軟,若他不曾這般的險中求勝,力挽狂瀾地扳回這看似全軍覆沒的敗局。怕是今日,謝永之已是在去天水城的路上了。
但兄長所言的贏,是北疆不被謝氏所控,還是旁的甚麼呢?兄長一直推舉的可都是婁汾表兄吶!蕭家也一向是從清流,行中庸的。卻難不成,蕭望竟是兄長的人麼?
而且,扶柳先生?為何她會覺得扶柳這稱呼十分的耳熟?
這麼想著,周如水突然就抬起了頭來,她耀耀發光的黑眸霍然就對上了瀞翠,先是問她:”你方才可是道那蕭望白皙俊美,身若扶柳。因此,才號作扶柳先生?“
問到這,見瀞翠堪堪點頭,周如水的眉頭便是輕輕一動。須臾,就見她咬了咬唇,垂下了長睫。直是過了一會,才含著像是籠著一層雲霧一般的聲音,繼續低低的,隱含著幾分憂慮地問道:“那麼如今,費九可還好麼?可有旁人曉得她的事兒了麼?”
婦人失貞,即便是如今也是會被人瞧不起的。更何況,她還是陳郡謝氏謝永之的妻子。若是傳出了外去,即便謝永之不捨得她受過,謝家眾人為了所謂的名聲,也是會想盡法子,逼得她一個婦人自請下堂,銷聲匿跡的。到時,即便是與她休慼相關的母家,怕也只會為了名聲而袖手旁觀,甘願認栽灰燼紀年。
對上週如水明透的眸光,瀞翠不覺就抿了抿唇。她嘆了口氣,有些豔羨,又有些可惜地說道:“女君,您還別說,那費九真是個好命的。外頭都道謝永之此舉是爭女不成,意氣用事了,根本無幾人曉得本因。謝潯那老兒似乎氣得不輕,已要遣謝永之回陳郡去了。謝永之也二話不說,任打任罰的。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要帶著費九一塊回去。另外,二殿下也發了話了,道這事兒除了女君,就再不能叫旁人知曉了。若是誰敢外傳,便當以命殉之。“
說到這兒,瀞翠更不禁後怕地縮了縮脖子,直是小心翼翼地瞅了周如水一眼,才繼續低聲地說道:“更甚至,她那母親龐氏昨日與僕從上街,竟都被猘狗所齧。如今診治不及,已是瘋癲了。更是決計再見不著明日的太陽了。說到底,謝永之也是個有手段的,竟肯這般護著費九。可不是得夫如此,夫復何求麼?“
“如此,費九倒還真是個好命的。“世間男兒,多半都視女子作衣裳,歡喜時不離左右,厭棄時唾而拋之。還真少有哪個兒郎,能護妻到如此地步的。
這麼想著,周如水嘴角一扯,也算是笑了笑。這時,才鬆了口氣地接過了夙英早就用玉碟盛來的糕點,細細地抿上了兩口。
一旁,瀞翠看著周如水終於想著進食了,不禁與夙英心有慼慼地對視了一眼,稍餘,倶是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