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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澄心裡“咯噔”一下,難怪這回端午,紀蘭特地給沈萃和她都新做了幾身衣裳,上好的料子,還特地囑咐沈萃借了一副金累絲頭面給自己。
其實紀澄心中早有預感,只是又覺得紀蘭不大能和宮中扯上關係所以沒往深處想,何況宮中貴人如何會屈尊降貴地召見自己,哪知還真就發生了。
但好在紀澄素來喜歡簡單,今日這等場面也沒想著出風頭,只戴了一對金累絲鑲玉嵌寶吉祥鬢釵一對,並一對金累絲鏤空八面葫蘆耳墜。可即便是這樣,也比平日裡看著嬌妍明麗了許多。
不過宮中美女如雲,建平帝如今又正寵幸黃昭儀,未必看得上她這商戶家的姑娘,紀澄整理好心態,只跟著黃氏、紀蘭同其他姑娘等隨著內侍去了御臺。
因是沈府女眷,又是安和公主的妯和侄女兒等,建平帝也受了紀澄等人的請安,不過這一路下來紀澄都低著頭,也只是跟著大家口呼萬歲。
藉著抬眼皮的功夫紀澄飛速地看了建平帝一眼,他生得國字臉,巍峨顏,雖然眼底有浮青,但皇帝那萬人之上的氣勢卻也驚人,可到底還是年歲大了不饒人,兩鬢已經有銀絲顯露。
再看王淑妃和黃昭儀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淑妃纖細,昭儀豐腴,燕瘦環肥,好個豔福。有這等豔福在自然滿足,建平帝雖然喜好房中事,卻也不是那窮兇極惡的色鬼,對眼前的沈氏姐妹乃至蘇筠、紀澄等也並不留心看,不過是才出苗的小丫頭,沒什麼看頭。
倒是王淑妃笑道:“聽說咱們京師的靈秀之氣都到了沈家的姑娘身上了,一個賽一個的水靈。我素日裡總叫思娘她們多多跟你們親近,你們可不要嫌棄她們粗鄙才好。”
那建平帝笑道:“我看你身上也靈氣逼人,你家那兩位妹妹又哪裡粗鄙?各個端莊淑雅,成親時朕還要送她們嫁妝。”
王淑妃媚眼含笑,水汪汪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建平帝身上,扭著腰行到建平帝跟前,“那臣妾就先代思娘和悅娘謝過皇上隆恩了。”
宮裡的女人很善於打機鋒,這一番做作下來,既彰顯了淑妃在宮中的得勢,又捧高了王氏姐妹,也算為王家當初的牡丹宴出了口氣。
沈芫等人一臉恭敬地聽著,紀澄也一直低著頭,她是個小人物,王淑妃連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也不會難為她。
倒是旁邊坐著的一位老太妃笑眯眯地直看著蘇筠和紀澄,“這兩個小姑娘生得可真是好,水靈靈的。”
這位老太妃是先帝的妃子,當初先帝還在時,一直抱後來太后的大腿,所以先帝去時,她沒有殉葬也沒有出家,安安穩穩地待在宮裡,現在也算是老壽星般的人物了。
建平帝對她雖然稱不上多敬重,可一應的尊榮都是少不了的。
如此人物,一言一行都有目的,絕不可能是隨便亂說話的人,否則估計她墳頭都該長草了。
王淑妃乜斜了老太妃一眼,先才就是她慫恿著要見安和公主的女兒沈蕁,少不得沈家姐妹都得接見才好,最後更是連眼前這三個不知所謂的親戚家的姑娘也一併叫人帶來。打量著別人不知道她的目的麼?也不知她圖個什麼,大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裡了,還想著給她那一家子親戚某點兒出路。
一直無話的黃昭儀也看了老太妃一眼,她入宮不久,聖恩優渥,一路高升至昭儀,只等著肚子裡的孩子降世,就能封妃。現在因孕不能伺候皇帝,但也忌憚另有新人入宮,奪了聖寵。
此刻見蘇筠和紀澄,都是絕好的顏色,又鮮嫩嬌妍,彷彿初春指頭最絢麗的花朵,心中如何能快?黃昭儀只嚷了一聲肚子疼,就將看向紀澄和蘇筠的建平帝的注意力轉移了。
老太妃雖然透過胡家收了紀蘭的好處,但此情此景也不能硬生生拉著建平帝去看小姑娘,只可惜這兩個丫頭時運不濟,恰逢宮中這兩位正得寵,小姑娘便是進宮也不過是擺設。老太妃也不再說話。
只紀蘭在一旁暗恨,這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真是可惜,只看下回還有沒有機會了。
回到齊國公府沈家的帳中,紀蘭看著一旁正同沈芫、沈萃笑盈盈講話的紀澄,她本就生得嫋娜,即便身材高挑,看著也是輕雲朧月,薄霧漫湖的飄渺,紀澄不是病弱的楚楚動人,但那模樣看著就叫人為她焦心,怕豔陽一照,叫這霧中花化成青煙直上高天了。
美得靈動可比那美得豔麗難得多了,譬如蘇筠乍一看那就是天姿國色,可看久之後也就習以為常,偏紀澄時時刻刻看著都有不同,或許第一眼不如蘇筠那般奪目,但那股子靈動卻叫人看了又看。
可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