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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園雖大,但適合姑娘們住的地方卻也不會太多,本就是為了熱鬧才湊一堆的,所以大家住的地方都離得不遠。
為著搬家的事情耽誤了不少功夫,端午節又有許多女紅要做,學堂特地放了假,幾個小姑娘成日裡湊在一塊兒,由著教女紅的福姑姑指點她們做端午節用的一些小玩意。
沈芫給大家做的是一串五顏六色的指甲蓋大小的粽子,沈蕁則是用給大家做初五那日可戴在頭上的縐紗蜘蛛,綺榖鳳麟等待。
蘇筠的手額外的巧,制的是裝香藥的香包,人人皆有,給二房的弘哥兒繡的是鬥雞趕兔的花樣,滑稽又可愛。
至於蘇筠送給幾個表哥的香包,紀澄就沒見著了,不過看蘇筠繡花時的神情,紀澄估摸著蘇筠也是希望將來留在沈府的。
而紀澄的女紅實在不精,她幼時是個野孩子,後來好不容易“改邪歸正”又得把自己培養成個才女,費時又費眼的女紅她實在是兼顧不了,這回便討巧,給大家編長命縷。
長命縷本是五色彩線編在一起系在手上就行了,並不複雜,可是姑娘們比來鬥去,看誰最心靈手巧,能比的東西又不多,這端午節的小玩意就額外翻出了許多花樣兒來。
這等風氣京師尤盛,紀澄入鄉隨俗,只能臨時拜師學藝,病中時跟著沈芫院子裡的丫頭綠鶯學了幾天絡子,這才將長命縷編了起來。
如此紀澄編的長命縷上就多了小粽子、小蝙蝠、小蜥蜴之類的可愛玩意,因著配色十分鮮亮,在一眾姑娘做的玩意裡,也就不算太差。
只因為還有個最差的——盧媛。
盧媛是在邊塞出身的,雖然她爹孃都是名門出生,教養頗嚴,但邊地先生不好找,所以盧媛的琴棋書畫乃至女紅都只能算是馬馬虎虎,倒是騎馬射箭比普通姑娘都厲害不少。
這回端午,盧媛則是用布頭制了些蛇、蠍、蜥蜴之類的五毒,紀澄不能昧著良心說好,但也還算逼真吧,至少嚇哭了好幾個八、九歲的小丫頭。
到初四這日,紀澄等人還要跟著劉廚娘一塊兒制粽子,給家中長輩和兄弟姐妹送去品嚐。
一番忙活下來也就黃昏了,紀澄雙臂酸沉,將長命縷分揀好,用匣子裝了讓榆錢兒和柳葉兒分別給府中幾個表兄表弟送去。家中長輩們的是一早請安就已經親手送上了。
哪知柳葉兒卻不接手,反而道:“姑娘,我瞧著筠姑娘、媛姑娘她們都是自己親自送去的,這樣才顯出誠心嘛。”
紀澄如何不知道蘇筠和盧媛的心思,只沈蕁那個愛熱鬧的嚷著大家夥兒一起去送,結果蘇筠和盧媛都沒吭聲,沈芫拉了拉沈蕁的衣袖,大家就各自散了。
端午送東西這樣好的機會,自然有人得抓緊了。紀澄卻是避都避不及,生怕惹了沈家長輩不如意,將來說親時對方多嘴一句,就夠她吃一壺了。
紀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今天包了一下午的粽子,我手臂都酸了,你去問問三姐姐和五妹妹那兒,東西可送出去了,又是怎麼送的,若是她們也去,我就同她們一道。”
柳葉兒應了,不一會兒就回來道:“三姑娘的東西早就送過去了,五姑娘正要去送,我便說了姑娘的意思,她就說等你一道走。”
紀澄點了點頭,起身換了件衣裳,出門去尋沈萃,兩個人搭伴兒先去了沈御的院子。
沈御不在,只弘哥兒在院子裡,見到紀澄時“蹬蹬蹬”邁著小短腿就跑了上來,然後又假裝大人一般矜持地站在離紀澄一尺開外的地方,揹著手倨傲地道:“你怎麼來了?”
紀澄彎下腰忍不住捏了捏弘哥兒的臉蛋,“我來給你送長命縷啊。”
弘哥兒伸出手,讓紀澄看他的手臂和手腕,繼續倨傲地道:“我有了。”
紀澄才不管這些,將手中的匣子開啟,“別人送的是別人的心意,這個是我的,給你第一個挑好不好?”
弘哥兒瞅了一眼那盒子裡的長命縷,也沒覺得多精緻,但勝在有趣,手指頭在裡面撥弄了一會兒,挑了一根兒編有小壁虎的長命縷,“就這根兒吧。”
紀澄將匣子遞給柳葉兒,蹲下給弘哥兒系長命縷。
他二人倒是沒什麼,站在一旁的沈萃和蘭香可是看傻了。
弘哥兒什麼人啊?沈家三房裡頭的第一個嫡孫,被老太太想眼珠子一樣看待,吃穿住行哪樣不是頭一份兒,小小年紀就養出了說一不二的氣勢來,儼然沈御第二。
平日裡弘哥兒見到誰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少年老成,能親近他的人,也就身邊伺候的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