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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生生帶著刺兒的嫩黃瓜,半年後,渾身的刺兒早被擼了,成了乾癟枯瘦斑痕累累的老黃瓜。
剛被陸安康接回來那兩天,蔡如嬌幾乎不認得人,都只蹲在黑暗的牆角,見到人靠近,身子抖得像是秋風中的黃葉,磕頭如搗蒜說:“我聽話,我吃藥,我幹活,我什麼都答應,只別讓我去伺候公公。”
那股慘狀教人無法目睹,即便是大姨母,活了半輩子,見過許多齷齪事,也不敢上前打聽。
隔了七八天的工夫,蔡如嬌才慢慢由得人靠近。
彭姑姑伺候她洗過一次澡,出來後紅著眼圈對大姨母道:“……身上沒有處好的地方,有香火燙的,有鞭子抽的,還有刀割出來的,新傷舊痕數不清多少道。”
大姨母沉默不語,只悶在內室又唸了兩天經。
陸安康提出要帶蔡如嬌回老家,大姨母沒反對,只是說:“天寒地凍的,回去之後沒人照應,不如先在京都養養病,等天氣暖了再回。”
陸致卻是跳了腳,衝著陸安康吹鬍子瞪眼,“你這個不肖子,有本事就自己賺錢養著她,別待在老子跟前礙眼。被人玩夠了的破爛貨你也願意要?”
陸安康收拾行李就要走,大姨母攔住他,一字一頓地說:“就在家裡住,我看誰敢攆了你?”
陸安平兩邊說好話,偷偷跟陸致道:“表妹怎麼著也是受了苦,攆出去面上不好看,再者在娘面前也說不過去,反正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兒。過陣子等相看個知書達理的姑娘,二弟也就忘了這茬。二弟脾氣擰巴,要是鬧騰開來,於家裡聲名不好看。”
背過去又悄悄告訴陸安康,“表妹確實可憐,你身上頂多十兩二十兩銀子,先個住處都沒有,再讓表妹跟著你顛沛流離吃糠咽菜?就聽孃的,先給表妹養養身子,再慢慢從長計議。”
兩下里和稀泥,總算把陸致跟陸安康穩住了。
只是蔡如嬌始終是梗在陸致心口的一根刺,一來提醒陸致做的虧心事,二來是彰示著陸致的失敗。
陸致恨不得立刻把蔡如嬌攆出京都再也見不到她,可礙於大姨母手裡攥著他諸多把柄,而且還想有個好名聲,始終不敢做得太過。
今天陸致聽說嚴清怡即將嫁進宗室當上平王妃,那顆沉寂許久的心像是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露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只記得嚴清怡是大姨母的親外甥女,曾經在自己家裡待過大半年。
別的不說,吃的穿的是絲毫沒有虧待她。
還帶著她進出伯侯府邸,去過桃花會,說不定就是那次得了七爺青眼。
如今她攀上高枝,正應該提攜他才是。
女人,不管是嫁到寒門小戶還是達官顯貴,都要孃家給力才能在婆家立足,即便是宮裡的妃嬪,也得依靠孃家的勢力。
嚴清怡沒有別的親戚,陸致正是最好的選擇,只要她願意提攜,他就能給她最大的助力。
陸致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攛掇著大姨母去找嚴清怡敘舊。
大姨母冷笑,“老爺怕不是忘了,當年還是老爺把人趕回濟南府的,而且我三妹是怎麼死的,我二妹因什麼流放湘地,這可跟阿清脫不開干係。阿嬌傻乎乎的由得老爺糊弄,阿清心裡可有數。我不往她跟前湊還好,要是真找上門去,只怕老爺連現在的官職都保不住。”
陸致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拍著桌子嚷了聲,“蠢貨,敗興!”
拂袖離開,往西廂房找他新納的小妾去了。
俗話說“官場失意,情場得意”,張弦見陸致立了大功卻未能升職,心裡過意不去,就把自己身邊添香的丫鬟送給他。
正巧大姨母年老色衰,且整日拜佛清修,不願再行男女之事,陸致便把自己因差事輕鬆而過剩的精力完全用在小妾身上,倒也快活。
小妾年方十八,身嬌體軟,說話如黃鶯鳴啼婉轉可人。
陸致進得西廂房不久,裡面就傳來時斷時續的鳥叫聲。大姨母充耳不聞,一手捻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默默地誦起了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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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怡也聽說了早朝那件事,沒有特別歡喜,卻是長長地鬆了口氣,將之前做好的嫁衣找出來,打算往上繡花。
先前七爺特特指明想要白頭富貴的圖樣,嚴清怡不想忤逆他,便往喜鋪買了花樣子來。
白頭富貴是兩隻比翼的白頭翁在牡丹花間嬉戲。牡丹花要繡成粉色,白頭翁則是黑色中間夾雜著黃綠。
嚴清怡剛把顏色搭配好,還沒開始繡,就聽外頭吵吵嚷嚷甚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