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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
“你們這兒要不要人?給口飯吃就行。”
寺裡別的沒有,傍著莽莽北山; 綠葉菜是一年到頭都不缺的; 是故他便留在了寺中。每日每夜扛著大掃帚掃掃這裡,擦擦那裡。春去秋來幾十載; 黑髮變幻白髮; 青年也佝僂了腰。
住持和尚在秋冬天氣轉涼後; 很喜歡帶著寺中的大小和尚們下山化緣。春夏炎炎; 凡間女子衣衫輕薄; 即便和尚沒有別的心思; 可萬一多看一眼; 有人容易招惹口舌。
秋日下山化緣,一來是討些香火; 與施主結善緣,二來不入世該如何出世呢?
化緣便是佛修們入世的唯一途徑。
去山下看看凡人的炊煙裊裊,瞧瞧紅塵囂囂。
寺中的大小和尚們; 只有兩人不願意。
一個是小寒松,在他看來,化緣與討飯無異。再一個就是那掃地的老和尚,每每住持問起今日誰人願意與他下山化緣; 掃地僧都會把掃帚一扔; 躲到後頭藏在樹後; 一如他入寺一般,罵罵咧咧。
“外頭人心都黑求了,我不去,我要留下侍奉佛祖。”
彼時寒松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沙彌,如今心砰砰跳個不停,他才知曉了掃地僧口中的人心都黑求了是什麼意思。
“北山寺對你們這種遊方在外的和尚就沒有什麼提點嗎?”
身上的氣力恢復了些,靈璧盤腿坐在了寒松的對面,緊張兮兮的看著面色潮紅的他。萬一遇上了危險該如何應對,師門裡總得有個說法吧?
巨劍尊者那麼醉心修行的一個人,每當靈璧去凡間玩耍時,他都會拽著徒兒的袖子,語重心長的說:“若是遇上打不過的,你就報為師的名號。”
高嶺門巨劍尊者的名號還是很有用的。
寒松聽了靈璧的詢問點點頭。
對每個出外遊方的和尚,住持都會在其離開之前叫進禪房裡點撥一番。寒松在離寺去往金盃秘境時,也聽過他那一套話。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萬要躲開。”
比起殺人,飲酒食肉來,對自小長在北山寺的和尚們來說,女色這戒更來勢洶洶。
曾有位高僧去凡間,立誓要渡一位青樓女子。該女子叫無數男子拜倒在了他的石榴裙下,毀了數不清的姻緣,實不能忍。後青樓女子的確是從良了,可惜嫁的卻是渡她的高僧。
還有一位高僧,聽聞修羅海里出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便也去渡。他去了之後對女魔頭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女魔頭呵呵一笑,成佛有什麼好,她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及至後來,女魔頭也放下屠刀了,只是代價是高僧入世,與她結了連理,成了鴛鴦。
有了前車之鑑,住持就上心了,對每個要出寺雲遊的和尚們都要提點一番。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萬要躲開。”
對禪僧們來說,住持說什麼便是什麼。寒松不一樣,他覺得女人怎麼會是老虎呢?即便北山寺沒有多少信徒,隔三差五也仍有女施主上山來拜菩薩求子,一個個的走起路來弱柳扶風。
後山的老虎寒松不知打了多少頭,和女施主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是故住持這項提點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尤其是在遇到靈璧的時候,瞧見她身上有劫難,寒松毫不猶豫便跟了上去。
且靈璧讓他越發認定,藏在玄色披風下的女修,和一口獠牙的老虎沒有分毫的可比性,住持和尚也有說錯的時候。
此刻甜膩的氣息還為散去,縈繞在識海之間,橫衝直撞,讓寒松不清醒。他臉是紅的,眼是紅的,耳垂亦是紅的。
佛門以厚耳垂為美,神臺上的羅漢也好,佛祖也好,各個耳垂都能垂到肩上。即便是寺門裡心如止水的和尚們,無人的時候也會揪揪自己的耳垂,試圖讓它更長,更厚一些,看起來與佛祖更像一些。
然耳垂的薄厚實是天生,是爹孃給的,哪能輕易改變呢。寒松自己也偷偷拽過無數次,卻仍是薄薄的一片。
近些年來還好,年幼時尚不能心如止水的小寒松,不管是開心時,激動時,抑或是受了師兄們的氣,薄薄的耳垂總是染上血色,將內心情緒展露無遺。
修行多年後,佛心穩了才好些。
可今日聞嗅了瓶中的甜膩香氣,視線落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靈璧身上,識海里亂成一團。恍惚之間,便再藏不住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