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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遛彎了,不過她現在身子已經很重,日常也不隨意走動,只在屋裡活動筋骨。
寇月抱著九個月大小兒子來探望她,小傢伙咿咿呀呀爬來爬去,屋裡屋外,笑聲一片。
忘了說,邵箐認了這小子當乾兒子,她很喜歡他的,就是這小子調皮得很,寇月總擔心他蹭到她,拘得厲害,直接給放在地上毯子不讓上榻。
寇月抱起兒子讓邵箐摸摸腦門,又放回去了,笑著看一眼意猶未盡的她,笑道:“娘娘這十天八日就要生了呢。”
是的,邵箐已經懷胎九個多月了,這兩日有墜墜的感覺,腹部會微微發緊,胎兒已經入盆了,生產在即。不過有經驗的婆子摸過後說,沒這麼快,至少得等十天八日。
“聽聞殿下已率軍攻入建安郡,應是能及時趕回來的。”
建安郡,揚州最南的一個郡,也是屈守殘軍能退守的最後一個郡。三個月時間,揚州九郡,其八入魏景之手,只要建安一下,他就能立即折返。
寇月由衷希望,魏景能及時趕回。
誰說不是呢?
邵箐撫了撫腹部,肚皮下的小傢伙懶懶動了一下。唉,大義她都懂,說得也挺明白的,但事到臨頭,她還是有些急的。
話說她都快生了,孩子爹再不見人,就趕不上了呀!
……
事實上,魏景比她還急。
伐揚最後一戰,荊益大軍圍屈守及其麾下殘餘兵將於南泉城。
非常激烈的一場攻城戰,豁出生死的揚州軍戰至最後一刻,噴濺的鮮血染紅了南泉城頭及城下黃土,混合著濃濃硝煙,在烈日下蒸騰起一種幾讓人窒息的氣息。
但不管攻方還是守方,都沒人在意這個,頂著烈陽踏著鮮血,前仆後繼殺向敵軍。
此戰雖激,然結果並無懸念,氣勢洶洶的荊益大軍,強弩之末的揚州殘軍,不管是戰意還是人數,後者都無法與之前者相比擬。
激戰半日,在豔陽最炙烈的午間,“轟”一聲巨響,南泉城門被撞開,流水的荊益軍士殺入城內。
傍晚之前,戰事落下帷幕。
魏景一抹臉上血跡,將大刀扔到親衛懷裡,令季桓主持戰後事宜,他即時一扯韁繩,打馬往西北而去。
大家都沒什麼奇怪的,主母生產在即,他們都知道,後續的諸事都安排過了,季桓再細化和調整一下可以了。
範亞抹了一把臉,樂呵呵:“待班師,我們正好赴小主人的滿月宴。”
張雍大笑叫好,不過他有點異議:“或許是小女郎也未可知。”
他恍惚覺得,他家主公似乎更期待閨女。
“都好,都好!”
……
要問魏景更期待閨女還是兒子?
其實都差不多。
他阿箐不管給他生了閨女還是兒子,他都同樣歡喜。
不過心腹們的笑語魏景並不知,他如今正打馬狂奔,炎炎夏日阻擋不了他的歸心似箭,他心中急切之情正如同這炙熱的豔陽一般。
穿廬陵,過豫章,出了揚州抵達荊州,一路往北直奔平陽,他在第五天踏入平城南門。
風塵僕僕,汗如雨下,胯下膘馬氣喘咻咻,一停下立即倒臥在地,他卻已飛奔回內院。
邵箐剛沐了浴,正倚在美人榻上微微閉目,讓春喜用巾子替她擦拭溼發,驟然間,遠遠一陣譁然。
春喜一怒,正要使人出去喝問何人膽敢喧譁,邵箐卻倏地坐了起來。
有什麼呼之欲出,她引頸,望向房門方向。
堅硬的靴底一下下落地,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咿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那腳步聲頓了頓,疾奔至她跟前。
“阿箐。”
夢牽魂繞的低沉嗓音,一雙熟悉的臂膀抱住了她,她被擁進記憶中那具寬闊的胸膛,屏息以待後邵箐喜極而泣。
“夫君!”
他滿身塵土汗跡,她卻半點不覺,展臂回抱他,二人緊緊擁抱。
心潮起伏,久久才稍稍平復。
魏景歡喜之色溢於言表,他沒有食言,他趕上了,他要陪伴他的妻子,一起迎接孩子的降生。
他輕輕鬆開,半跪在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妻子高隆的腹部。
“他都這麼大了!”
他歡喜的語氣中夾雜著滿滿的驚奇,邵箐含笑,也不嫌他餿,重重親了他一記,掌心覆著他的手。
“是呀,穩婆說,他這二日就要出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