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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佛子,一派大能,卻乖巧純良得有些不像話。
易塵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下雨天被人遺棄在街頭巷腳裡的小奶狗,爪子還軟軟的,耳朵焉噠噠的,扒著箱子的邊緣伸著小舌頭舔著雨水,可憐兮兮的。
易塵幾乎要忍不住嘆氣了,看著這個明明心煩意亂卻還跟她誠懇道歉的佛子,易塵只覺得彷彿看見了另一個少言。
想到少言,她只覺得心口柔軟,話語都不免染上了幾分情緒:“佛子可是心有困惑。”
“然也。”芬陀利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甚至很直白地宣之於口,“女檀越,貧僧若願為檀越揹負殺業,唯求檀越一心向善,修得善果,檀越可願?”
佛子此言一出,震驚四座,隨同佛子而來的緇衣僧人齊齊跪下,甚至有人放聲大哭了起來:“佛子!不可啊!”
芬陀利對身後哀痛的泣聲恍若未聞,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上帶著平靜卻又近乎獻祭般的虔誠,執拗地想要尋找一個足以讓他心甘情願下地獄的答案。
易塵有些懵了。
她突然想到,原著中曾經輕描淡寫地提過一句,魔佛血蓮尚未入魔時曾行走人間,隨口問了街邊的乞丐一個問題,之後,他就墮魔了。
沒有人知道他問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那個乞丐回答了什麼,世人只知道,那天之後,佛前最為殊勝的那一朵蓮華就這麼染了瑕。
易塵的神情變得鄭重了起來。
她逐字逐句地敲字道——
【小仙女】小一:佛子,回答這個問題前,吾有一問,望佛子為我解惑。
第40章 萬家燈
“佛子; 這個問題我曾問過道主,今日也同樣問你一次。”
“依你所見; 何為眾生?”
那道聲線溫柔卻難掩疏離感的女聲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簡單直白得讓佛子微微一愣; 心中甚至有幾分詫異。
與魔尊喬奈那字字見血刁鑽無比的問題相比; 這位問道第八仙提出的困惑卻是一個渺茫而沒有確切答案的問題,說白了; 只要能解釋清楚,無所謂你回答什麼。
何為眾生呢?這個問題,大部分問道者都思考過,而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見解與答案,沒有對錯,亦無是非。
佛子雙手合十,沉默良久; 才彷彿嘆息般呢喃道:“眾生即是我; 我即是眾生。”
——佛子既為眾生,眾生苦則佛子苦; 眾生悲則佛子悲。
——眾生於水火沉淪,佛子則萬劫不復。
——大慈; 亦大悲。
易塵又問:“眾生如何?”
佛子答曰:“眾生皆苦。”
因為眾生皆苦,所以佛子才立下發心; 普渡塵世浮屠。
芬陀利的回答都在易塵的意料之中; 於是坐在電腦前的女子微微一笑; 緩慢扣字道:“佛子既知此理; 何必心憂至此?”
芬陀利不解其意,眉眼間困惑愈深,卻聽那人說道:“佛子既然心有紅塵,願為苦海眾生揹負業障,又焉知苦海眾生心無佛子?”
“佛子佛心甚高,發心宏偉,可佛子切莫小瞧了天下百姓,即便身卑如浮土,心亦向天明。”
“正如魔尊所言,隱忍蟄伏並非釋然與放手,可敬佩愛戴,是因為他人值得,而不是他人付出了什麼。”
“人性有善有惡,人心有好有壞,可總有一些人的存在,恰似黑夜中的一點燭火,雖不足以照亮無盡永夜,卻能讓世人成為逐火的飛蛾。”
“人之命數,成敗於己,佛子渡得了千人萬人,卻渡不了無盡苦海中的芸芸眾生。可你若在岸上持光而立,必有飛蛾捨命而來。”
那道溫柔的聲音自天際而來,輕柔婉轉,似長者的循循教誨,亦似一切綿長悠遠的美好,在天地間緩緩流淌。
“人生在世,苦痛無盡,豈止他人誹謗欺騙辱罵而已?生老病死非苦?愛別離非苦?怨憎恚、求不得,哪樣不苦?佛子莫非能一一以身相代?”
“比起佛子身化苦海渡世人航登彼岸,我想,世人更寧願您點燃一盞燈火,告知他們路在何方——”
“因為,人會痛苦,並非是因為眼下的煎熬,而是害怕自己永遠永遠,都看不到希望。”
“檀越……”芬陀利茫然輕嘆,從那溫柔的勸慰裡捕捉到了一絲難解的悲傷,“貧僧應當如何點燃那盞明光?”
——如何才能將似你這般溫柔的蒼生救出黑暗?
“授之以漁不如授之以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