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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眾生皆苦——生老病死苦、愛離別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蘊盛苦。
所謂五蘊,既色受想行識也,苦蘊,自然悲於七情,傷於六欲,諸苦所集既為五蘊盛苦。
喬奈笑得溫柔,似有清風明月之爽朗,彷彿當真心有困惑。
但是,魔修終究只是魔修,即便他偽裝的皮囊再怎麼和善,也藏不住字裡行間鋒芒畢露的殺機。
魔道居心叵測,佛子的神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抬起一雙顏色淺淡、澄澈如溪的琥珀色眼眸,彷彿能看進他人的心裡。
“僅從字義去理解此句佛語,甚是不妥。”這個眼眸過於乾淨的佛子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危險的處境,反而認認真真地給魔尊講起了佛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句中的屠刀並非殺器,而是喻指浮世三千中的一百零八執迷不悟。”佛子一雙清凌凌的眼眸掃過,讓道心不淨的修士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顱,“放下屠刀,意指放下塵世中的一切惡言、惡意、惡行,捨棄為人之時的一切妄念與執著,方可成就佛性。”
芬陀利回答了魔尊的疑問,元機的一顆心卻還懸著,放不下來。佛子的回答不可謂不漂亮,而且也無遺漏之處可鑽,但誰也不知道對手在想什麼。
元機凝神朝著喬奈的臉上望去,卻發現他唇角微勾,不僅不失落,甚至還有幾分得逞的快意。
——“嘴角的弧度和眼角是最容易辨別出一個人臉上的笑容是真是假,以鼻尖為中心,可以判斷出對方視線的落點在哪裡。”
根據小一的說法,對方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應該會選擇跟佛子對視才對……咦?
元機回過神來,卻發現喬奈的視線微微上飄,並不和佛子進行直接對視,反而將目光投向一旁問道七仙的坐席裡。
他在看誰?或者說,他在窺伺、等待誰的反應呢?
元機的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佛子答得好。”喬奈微笑著鼓掌,又道,“那麼,第二問——有道是,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可佛祖傳道之時告知世人為善可積累善果,修得來世福報,豈非令世人徒勞?此惑何解?”
魔尊詢問的問題都稱得上是刁難,但對於能跟儀師一爭道統的佛子而言卻並不算什麼。
佛子雙手合十,語氣依舊平靜地道:“一日行善,其心不純;日日為善,瑕疵不存。”
依舊沒有什麼可供攻訐的漏洞。
兩個問題下來,元機已是有些困惑了,難道魔修們天真到以為這種程度的刁難就能困得住佛子了嗎?
正如紫華生有一顆為天道所鐘的赤子丹心,這位一蓮託生的佛子亦有一雙無垢無塵的“明眸”,僅僅這種程度的質疑,應該不足以動搖對方的佛心才對。
可是在元機的觀察裡,錯失兩次良機的喬奈面上卻毫無低落之色,反而唇角帶笑,就連那雙猩紅眼裡的笑意都真實了些許。
元機發現對方坐直了身體。
——“當一個人認真起來時,脊樑會不自覺地挺直,這是為了讓自己更有底氣。”
元機心中警鈴大作,因為他意識到了,魔道那方的殺手鐧可能就藏在第三個問題裡。
前面的兩個問題,如果不是為了混淆視線,就是為了給第三個問題鋪路。
元機暗自思忖,第一個問題攻訐的是佛道的公正與否,佛子的回答是舍我成佛;第二個問題攻訐的是善行是否當賞,佛子的回答是行善修心,自得澄明。
芬陀利的回答非常完美,而想要動搖芬陀利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不喜歡與心懷信仰的人爭論道義,因為這一類人已經有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輕易動搖不得,而一旦破碎,必然成灰。”
如果魔道不抱著毀掉佛子的心思而來,他們的一切作為都只會成為徒勞,但想要毀掉這一樽距離佛果僅有一步之遙的蓮華,又談何容易?
簡直就像是要毀掉尚未身化天柱的少言一樣可笑。
同樣注意到這一點的不僅僅只是元機,場中聽道的修士們都提起了注意力,等待魔尊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第三問——”喬奈笑眯眯地拉長了尾音,彷彿勝券在握的張揚與得意,也似乎是在勾引他人的好奇心,“正所謂,順天為善,逆天為惡。”
喬奈的語氣充滿了好奇,神情也靈動得宛如少年稚氣:“天道之下,狼生來當食血肉,牛羊生來當食草木,狼若食草難活,牛羊食肉不生,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