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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木的雕花大床上,一件紅色的衣裙代替了它的女主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兒。
我看見,瀲的眼神,微微轉深。
“你沒有盡力,我不需要你讓我,也一樣會贏。”瀲對著南承曜面無表情的開口。
南承曜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我已經盡力了。”
“盡力?至少我知道,你並沒有盡全力。”瀲冷冷一笑:“你的本事我太清楚了,如果盡力,你會不御駕親征只留在這裡等你?如果盡力,你會每逢朝會只准奏從不親下決定?你前三了從前服侍的舊人,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南承曜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又如何,你已經贏了,而我要這把龍椅的最初目的,也只是為了傾覆。”
他的身影,在黎明的微光中,在明黃色龍紋刺繡的纏繞下,清晰又冷漠,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與瀲一道,定定的看著他。
或許是見我們這樣,他淡淡笑著,不甚在意的開口道:“為這把龍椅殉葬的人已經太多了,我所要的,不過是反過來,舉國殉一人,如此而已。”
他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第一次斂了眼中的漫不經心,看著瀲開口問道:“她呢?”
瀲微微一怔,然後不動聲色的開口:“我不明白你指的是誰?”
南承曜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她從邪醫谷出來以後,跟你去了齊越,我安排的人回報說,從未見她離開,但她並不像是生活在你身邊,四下去尋也沒有結果,所以我現在問你,她在哪裡?”
過了很久,瀲才將眼光緩緩的從他面上移到沉香木床上的那件紅色衣裙上:“以你的性格,兵敗之後居然會留在這裡等到現在,就是為了問這一句,是不是?”
南承曜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等著他的回答。
瀲卻突然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一粒硃紅的藥丸倒入酒杯之中,斟滿了酒遞了過去:“你想要知道,自己去問她啊!”
南承曜的面色漸漸泛白,聲音聽來暗啞而緊繃:“你是說,她,她——”
他那樣的人,一句話竟然會說不下去。
瀲語帶恨意的開口:“你以為她有多堅強可以經受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墜崖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我本來以為我接她到齊越,我可以好好照顧她,可沒想到——”
後面的話,或許觸動了他深藏的情思,他的語氣竟然微微凝澀,側開了眼睛,不再說下去。
而南承曜,卻因著他沒有絲毫作偽的語氣和舉止,一動不動。
他那雙幽黑暗邃的眼眸深處,有晦暗的絕望、痛楚、自責種種複雜情緒遊走叫囂,最後慢慢的沉澱為猶如天地坍塌過後的空茫,而他的唇邊,卻自始至終,都帶著一抹自嘲的弧度。
彷彿痛得越深,笑得也就越厲害,痛到了極致,那笑意,便也凝到了絕處。
我別開眼睛,不忍再看。
我不知道瀲為什麼要這樣故意的誤導他,我原以為是恨,後來,我才明白是試探,或者說,考驗。
我看著南承曜將那被毒酒一飲而盡,明黃的一截衣袖拂起,華貴而冷寂。
瀲牽著我的手一道走出鳳藻殿,已經有人臨時收拾整理好了房間供我休息,瀲扶我躺倒床上,親自替我拉好了被子便欲離開。
我拉住他:“你不休息嗎?”
他微微一笑:“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睡。”
或許是因為連日來的跋涉征戰耗盡了我太多的氣力,或許是因為多年來的夙願終於得償讓我可以徹底的鬆一口氣,所以,即便是換了一個全新的環境,我也一夜安眠,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我是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的,抬眼看向窗外,天還沒亮。
我喚來隨軍服侍我的婢女奕芪,問:“出了什麼事?”
奕芪應道:“昨兒個夜裡,南朝的皇帝和皇后在鳳藻殿裡自焚,這火一直到如今才算被澆滅,他們都往那邊趕著去看熱鬧呢。”
皇帝和皇后?自焚?“我詫異的開口。
奕芪不明所以的看我:‘是呀,他們兵敗了橫豎都活不了,自己燒了也算留了點氣節吧。”
我壓下心底的疑惑,面上只不動聲色的吩咐她替我梳妝,然後微笑道:“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本宮也到鳳藻殿去湊湊熱鬧。”
昔日金碧輝煌的鳳藻殿,一夜之間,黯了顏色。
我找到瀲時,他正用手指,仔細的描摹手中紅衣的裙襬處,金絲繡就的鳳凰。
他的神情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