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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模糊不清的側影,斑駁陸離。然而一旁的挽碧卻清楚地看到,她兩頰靜默流下的淚水,打溼了手中握著的經卷,那空洞茫然的眼神,投注在母親沉睡的容顏之上,白衣被風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拂拍著,襯得整個人蒼白而無力。
翌日傍晚。
持盈坐在朝外的窗邊,遙遙望著染成紫紅色的天,在連綿的宮牆盡頭,折射在雪地上,閃出若有若無的微紅光芒。
“切莫應承了他們什麼。”
西辭的叮嚀猶然在耳,卻隱約讓窗前的少女心底泛起無力與纏繞之感。皇命難違,即便抗拒如她,也不得不離開從小居住的長生殿,遷往宮外。
顧珂門生滿天下,什麼事都不消他說絕,自有人替他說,什麼事也都往他肩上擔,他也不慍不怒地全部收下。
鬱陵曾贊他治內攘外,盛世良臣。顧西辭則更因為這樣一個父親而名聞天下。如此顧家,如此地位。把鬱持盈丟在那樣一個位子上,看來鬱陵也頗費了番心思。
持盈伸手捻了桌上的沉香屑,清馨的香味漸漸散開,纏在指尖。她隨手將屑末投入香爐之中,低頭看爐內燃起的焰火,那光影將她的側臉映照得半明半寐,垂至額前的劉海遮住了眉眼,唯有那稍顯薄長的唇瓣一開一合:“譬如工畫師,分佈諸彩色,虛妄取異相,大種無差別。”
西辭還在的時候,總是她念一句,他書一句,筆墨開合之間,力透紙背。
牆上仍留著西辭畫的人像,是她仰頭看天的那一瞬,神情虔誠而微妙,眸光雖淡,卻隱然綻出光芒來,黑色的發被梳成長辮,繞在胸前,藍底繡花的上衫婉約秀淡。
畫面上已是泛黃,年歲過久,是西辭在她十歲那年為她繪的生辰賀禮。那個安靜的夜晚,少年踏著月色而來,微笑遞過一卷畫作,她展開,輕讀上面的題字:隅鳳池吟。
隅鳳池吟。
那雋永的詞句念在唇齒之間,隱約有一種暗香之氣四散開來。
遠處,夕陽漸漸落了下去,沉浸在回憶中的持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