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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向了婉如,她微微張了張嘴,卻死活沒法把那已經滾到嘴邊的“十個”說出口。
二十分之一,呵呵。除了這個冷而窘的“呵呵”,婉如真的找不到別的詞能形容自己此刻這無比蛋疼的心情。
崔家給她的陪嫁老弱婦孺加一塊兒都還不到三十人呢!出門在外又沒打掃庭院之類的麻煩事,需要有那麼多人伺候麼?
“這樣,如娘除了貼身侍婢、家僕之外再添五十人吧,”清江郡主趕在她開口之前先搭了話,挺善解人意的安排道,“從公中撥三十年輕侍婢,十僕婦、十家丁。原本你們成親時就該劃撥這些人的,只因三郎喜靜,院兒里人手也湊合能用便沒安排,如今出門在外不比家裡,該有的排場還是得做出來,不能再少了。”
“謝謝阿孃。”婉如這一聲謝真是說得無比誠摯,若不是婆母這不傷顏面又挺及時的話,她壓根兒不知道像自己這種等級的世家婦出門五十個人是最低標配——儘管確實是崔家女,可惜兩輩子都是不怎麼出門的土包子,太悲催了。
“那成,就二百五六是吧?那我帶一千二軍士足夠了,人太多怕天家不高興,”肖陽吃了兩口碟子裡擺著的糕點,塞在嘴裡含含糊糊的問,“阿孃,你們話說完了麼?要沒什麼事兒,嗯?”
“沒什麼大事兒,”清江郡主抿唇一笑,打趣道,“猴急了?誰讓你一頭扎進營裡就十幾天不落屋!趕緊帶你媳婦回去,好好道歉啊!”
說話的同時,她握住婉如的纖掌直接就給遞到了兒子手裡,然後笑著目送他們離去。兒子和媳婦鬧彆扭這事兒郡主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她只是不想插手罷了,小輩兒的事情就該他們自己解決,感情,原本就是需要不斷磨合的。
肖陽笑著一應,拖起婉如扭身就走,根本不在意院中其他人的視線,她在途中掙扎了好幾次想要把手抽出來,卻都沒成功,被迫跟著夫君一路疾走回了自己院子。
等進了寢室肖陽回身關門時,婉如終於找著機會甩了他的手,背過身板著臉面對牆壁坐在了案幾前。
“你氣性怎麼就這麼大,十幾天都不消停?”肖陽在她身側擠著一坐,伸手就抱住了她的腰背,笑道,“我錯了,我道歉,好不好?”
這叫哪門子的道歉?婉如斜眼一瞥,嗔念道:“夫君怎麼會有錯?都是如孃的不是,沒伺候好您,所以您才不樂意回家的吧?”
“咳,瞧你這話說得,”肖陽長嘆一聲站了起來,抱拳鞠躬作揖,“我真錯了,原諒我行不?你看我這幾日連家都不敢回,就怕你舉棒抽我誒!”
“我可不敢。”婉如扭過頭繼續面壁,肖陽卻突然彎腰一拉她的手,將一條嶄新的紅色馬鞭塞了進去。
“喏,根據你手大小專門做的,顏色也和那‘紅綾’小馬駒很相稱,”肖陽又嬉皮笑臉的在她身邊坐了,用那毛碴鬍子蹭著婉如的臉低語道,“下次我要真進秦樓楚館召妓,你就直接用這抽,甭客氣。不過,這一次你可真是誤會我了。”
肖陽巴拉巴拉的講了他之所以要去青樓的緣由,在提出崔文康是人證之後又順便提了提他的潔癖問題,好讓婉如放心。
她沉吟片刻後嘟著嘴抬頭問道:“能抽你的前提是‘召妓’,並不是進去?太狡猾了。”
“呵呵,”肖陽乾笑兩聲,抹汗道,“男人嘛,官場中混哪能絕對避免這種事情。”
“你們這些臭男人”婉如輕聲嘀咕著,埋頭把玩著那挺精緻的馬鞭沒再吭聲。
肖陽的解釋讓她不由想起了謝俊逸院裡的一堆姬妾,那人在迎來送往中接受別人所贈家伎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可不知為什麼,她卻總覺得三郎似乎比他對自己更多了一分誠摯之心。
前次騎馬她用的是肖陽的備用馬鞭,儘管那玩意兒對她這雙手都不敢脫離馬鞍的人來說純粹是擺設,但拿著玩時卻也能感覺出那鞭柄太粗了些,用著不順手,這話她沒對任何人說,他今天卻能拿出完全合用的馬鞭當禮物。
有時候,愛不愛的並非一兩首纏綿悱惻的詩詞便能說明實情,生活中的細節反而更能展露真相。
在這世上,凡事都是有了付出才會有收穫,婉如突然意識到謝俊逸和肖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自己怎麼能因為前者的劣跡而猜忌、埋怨後者呢?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滿嘴謊言或貪婪勢利的,我不敢講自己或阿孃一輩子都不曾說謊,但承諾了的事情便絕對不可能反悔,你就安安心心的當這三娘子吧,我的生活中不需要‘別的姬妾’這種東西,”肖陽輕輕扶著愛妻的臉,用一種勸慰中透著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