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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楚地思考,乾脆起身到了一杯水,將那粒小小的藥丸投入水中,看著它緩慢地融化,逐漸將整杯水都染成淡淡的藍色。

將易洛迦扶起來,杯沿貼著易洛迦枯槁的唇,把混合瞭解藥的水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灌進他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越把杯子擱到旁邊的桌几上,抱著易洛迦,安靜地等著他甦醒過來。

不知是過了多久,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得幾乎荒謬,他緊緊摟著懷裡沉睡的男人,把臉貼在他溫熱的頰上。敞開的窗戶灑進明朗晶瑩的陽光,塵埃在光線下沉沉浮浮。

他恍惚又看見母親在自己面前魂飛魄散的場景,細碎的齏粉泛著淡淡的光芒,前一刻還撫摸著自己臉龐的手指頃刻間消散無蹤。

驀然而生的恐懼感讓蘇越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人,指甲幾乎要卡斷在易洛迦背部。

心跳在寂靜古舊的小樓裡顯得那麼突兀,口乾舌燥的慌亂幾乎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漫長的彷彿沒有盡頭。

他失去了他的母親,失去了二十多年那個溫文慈祥的父王,失去了一顆良心,他曾經擁有的一切都流失殆盡了。

只剩一個易洛迦。

他再也不能失去他了。

懷裡的人突然動彈了一下。極為輕微的動作,卻讓蘇越整個人都僵凝住,甚至都不再敢呼吸,就這樣屏著氣,凝神聽著。

“蘇越”

手掌心裡全是潮溼的汗水,他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越”

他驀然瞪大眼睛,低下頭惶惶然看向懷裡的男人。那個金髮的貴族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了兩下,隨即緩緩舒開了眼眸,如同始解春水的透藍眼底清冽地倒影出了蘇越的臉龐。

貴族的嘴唇輕輕動了動:“蘇越”

“”蘇越想要出聲喚他的名字,可是喉嚨一哽,卻是苦澀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抱住他,眼淚流淌下了臉頰。

易洛迦虛弱地輕咳一聲,久病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怎麼了?哭什麼?”

蘇越用力搖了搖頭,下巴抵在易洛迦肩窩,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來。

易洛迦無奈而又寵溺嘆了口氣:“別哭了,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像你,快鬆手罷,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否極泰來,沒料到易洛迦解毒的過程竟會這麼順利,沒有出太多的意外。

易洛迦在客棧中休養了幾天,整個人都逐漸精神起來,眼底的神采也愈發接近最初那個在易北舞會上風度翩翩的純血統貴族。

只是醒來之後的易洛迦隱約發現了蘇越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總是精神恍惚的,有時一個人坐在窗前,望著那些浮沉的灰屑,可以發上很久很久的呆。易洛迦知道他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蘇越不說,他也不去過問。

他知道,把痛苦陳述給別人聽,這並不是蘇越會做的事情。而勸慰別人,也不是他的長項。

他便默不作聲地坐在蘇越身邊,安安靜靜地陪他坐著,看著窗外的天空,直到獠牙穿日,茂盛的雲層被絢爛的紅色染成斑駁濃重的色調,瑰麗的深紅,明亮的橙黃,緋色的雲霞鋪地整片大地都莊嚴輝煌起來。

他只會在蘇越怔怔坐了很久之後,故作不經意地倒一杯溫吞的茶水遞給他:“喝嗎?”

或者是替他批上一件外套,簡單卻細緻地說一句:“起風了,披上衣服罷。”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

易洛迦的身體已經痊癒,蘇越卻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易洛迦隱隱覺得,他是在等待著什麼。

向蘇越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坐在高高窗稜上的青年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投向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

“我在等那個人的葬禮。”

易洛迦一怔:“葬禮?誰的?”

蘇越抿了抿唇,神色在輝煌的熟金色夕陽中顯得那樣令人捉摸不定:“我父王的葬禮。”

他說著,轉過臉,逆光望著易洛迦。

“洛迦,再等等,國葬之後,我們便離開商國,好嗎?”

那個男人對他而言,不知是怎樣的存在。

父親?仇人?還是,別的什麼

他不知道。

只是那個男人死了之後,突然覺得心臟好像有某個地方空了出來,雖然並不疼痛,卻非常的不適應。

他親眼看見了那個男人的終結,如今,也想親眼看他走完最後一程。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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