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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兮本以為,這不過是昊尤與兮奴的糾葛,一者素未蒙面,一者印象模糊,縱使她身為此二人之後,在講述這段往事時也該毫無所覺,然而此時心口鈍痛,如刀絞,如火燒,那種哀慼、絕望的情感令人窒息,恨不得怒吼宣洩。
低頭望著包裹自己雙手的那雙厚實手掌,鳳兮笑了笑,竟有勇氣說出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話:“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已經死了,它作為我一生最不堪的印記,也是你的女人的真正面目。也許將來有一日當你的抱負實現卻已不再需要我的時候並不需要費盡心思的將我推開,只需要將這個秘密公之於眾,自會有千千萬萬的奚朝子民以討伐異族之名,處我於後快。”
鳳兮邊笑邊說,話還未說完就被談辛之一把掩住口。
“胡說!”他呵斥著,仍看到在掌心下那張臉上漾起的笑容。
鳳兮喃喃自語著:“我不是胡鬧,我只是在給自己鋪後路,我不能忍受跟別的女人一起擁有你如若他日你真高坐皇位,所謂後宮又豈能等同虛設那時候,我倒情願瘋,情願死,情願當你厭倦的時候用最殘酷的方式結束一切,也好過一輩子零零碎碎的折磨”
鳳兮臉上璀璨的笑容看的談辛之心裡一陣慌,當下卻不知如何以行動扭轉她的想法,只得心痛的將她攬入懷中聲聲安慰。然而在鳳兮心裡,再牢不可破的誓言也終有煙消雲散的一日縱使談辛之是她最信任的人,卻也依然磨滅不了父母那段往事多帶來的傷害。父親的愛沉重自私,亦可以三妻四妾,昊尤的愛獨斷專行,然而女人左擁右抱絡繹不絕,更遑論奚雲啟的愛時真時假,毫無人品可言。
——不需親自體會背叛屈辱,但就所見所聞已足夠世人唏噓不已。
鳳兮,用自己最後的秘密、底線、後路換取了此生唯一的盟友——談辛之,無路是在情路上,還是政路上,她都再無退路,將生死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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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啟二年四月,承奚王所述西屬與中央官員結黨營私一案,看似鐵證如山,然奚雲帝仍是以“疑點頗多,牽扯甚廣,需從長計議”十三個字硬生生將此案無限期壓制,這在朝內便流出了一種“皇上是打算秋後算賬,一個一個逐一擊破”的傳言,在私下裡傳開了。
表面上看,奚雲帝此做法換來了一時的風平浪靜,卻順勢造成更為洶湧的後患,順理成章的給了於暗中行事的德兮夫人最大的方便,致使承奚王、德兮夫人一明一暗,一黑臉,一白臉,唱做俱佳的上演了雙簧戲,短時日內已用秘冊一事暗中吸納多數朝臣,勢力滲透六部。此時的朝局內外看似平和,甚至比以往更呈現融洽之色,然因這種暗湧交織貫穿其中,使得全域性都被一張網緊緊纏住一般密不可分。
六部難得統一口徑,統一立場,在幾件攸關朝廷興盛的大事上竟無半次勢力抗衡,前所未有,甚不尋常。
其一便是西平王一案。奚雲帝急於樹立仁君威望以緩解這一年內戰所損耗的民心,在此事上定是有意從輕發落、酌情處理的,無論是終身監禁亦或流放邊關,能保全西平王一命總比毫不念及親情的將其斬首示眾大失民心的好。
——這對於奚雲帝是一個契機,對於承奚王又何嘗不是?
奚雲帝自登基以來短短一年,可因其或死或罪的皇子已有一位皇帝,三位皇子,奚浩帝、北疆王、西平王、南溪王;雖說南溪王證據不足,可謠言四起便只看風往哪兒吹,哪管這其中內情種種,只將矛頭均指向“奚雲帝為人剛愎自用,心胸狹小,難以容人”這句話上,短短數日已營造出當朝皇帝殘害手足的形象。
承奚王正看中此點,趁機煽風點火令謠言無風也能造起三層浪,德兮夫人再次出面吩咐各部把柄在其手的朝臣皆死咬住“按律處置西平王”一點,只要重臣站定立場,奚雲帝便只有兩條路:或礙於寡不敵眾將西平王凌遲處死,或情願以一敵百、敢犯眾怒也要挽救帝王名譽——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已將奚雲帝的帝王路帶入絕境。
然而,就在這眾人眼巴巴瞅著奚雲帝自掘墳墓的關鍵時刻,承奚王卻力排眾議,調轉槍口,當朝力主保全西平王,眾臣譁然。
若說承奚王因何臨時變卦,甚至不惜代價另眾臣誤以為他存有愚弄之心,還要從德兮夫人前一日的莫名失蹤一事說起。
第十四章
就在這場變故的當日,德兮夫人相約三位朝中股肱於風雲樓中,但不料方踏入房門後腦勺右側頓感一擊重力,陣痛之下回手反擊,不防偷襲之人趁她左邊落空之際,一支金針猝然落下,精準的扎到穴位,致使德兮夫人立刻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