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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媒婆察言觀色,終於等不得,找了個由頭,先告辭去了眾人起身送到院裡,夏風便也回身拱手告辭,說:“叨擾了”,李媒婆此時已在牆外,聽的夏風也要走,又不好回頭再進來的,只好悻悻而去。
康三元與銀姐等便又站在門口,看夏風走,夏風裹好斗篷,與眾人道別,又微笑著看了康三元一眼,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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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鬧騰之後,大家也都乏了,小孫福已經趴在椅子上睡著了,孫大哥抱他回房睡下,自去各處檢查門窗,收拾些雜物。銀姐和康三元一起喂喂雞,把狗狗們的狗舍鋪厚一些,在大狗們的肉粥裡多加了些碎肉,有這些狗看家護院,人確實放心多了。
一切收拾妥當,康三元和銀姐互相幫助著燒水洗過澡,正準備睡了時,銀姐卻忽然抱著被子敲門進了西廂房,悄悄的笑道:“我今晚和你睡,咱們聊聊——”
康三元笑道:“來就來吧,還抱被子,這裡難道還沒有你蓋的?”心裡卻很高興,將自己的被筒往床裡推了推,銀姐便老實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展開被子道:“這被子是我捂熱了的,我只穿著夾衣呢”
康三元解開頭髮,見銀姐果然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家常夾衣,想來就是睡覺的裝束了,這藕荷色倒更襯得銀姐俏麗乾淨,心內一笑想——孫大哥這樣黑木頭一樣的人,卻是個好福氣的。
銀姐坐在床上,安靜的捂了一會兒被窩,待康三元也鑽進被筒,便躺下來道:“三元,你官人走了快兩個月了吧,還有沒有信兒啊?”
康三元也躺下來,吹熄了燈,見問,知道銀姐早晚會跟自己談此事,便道:“應該不會回來了——我和他之間有些瞞人的事兒,你等我慢慢告訴你你就明白了”
一邊說一邊將被子裹緊些,翻身對著銀姐,大略的告訴了銀姐自己和宋崖之間那個迫不得已的約定——
“我當時撿宋崖的時候呢,他是受了重傷。而正好遇上錢家旺來討債,宋崖就替我把債還了。然後我們兩個就簽了個契書,約定我照顧他直到他養好傷為止,兩人便各走各的,互不相擾。我也不用還贖身錢之類的。為了掩人耳目,才生出了做假夫妻的主意現在他的傷好了,我們也就各走各的了”
——混亂的四五個月的生活,她竟三言兩語就解釋完了,並且她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這番解釋潛意識中替宋崖掩蓋了不少罪惡、開脫了不少責任。
她在意識到宋崖是真的走了之後,便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這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為何,從宋崖走了之後,她便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她想,也許自己是操勞慣了,突然間沒有了可操勞的物件,難免會有一些失落感。畢竟那是個活生生的人,且是自己穿越以來第一個與自己在同一屋簷下生活的人
銀姐在聽完康三元提綱式的講述之後,問了一個女人最關心的問題:“三元,你和他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
康三元在黑夜中長嘆一聲:“沒有,我們各睡各屋,互不相干。”
銀姐靜了半晌,轉了個思路,也嘆氣道:“你官人他也不像個薄情寡義的人吶,想必他也有難言之隱吧”
康三元聞言,第一反應就是,宋崖那張臉果然有用,人又會說話,看來銀姐是被他收服了,竟然替他說好話。
銀姐卻又接著道:“既是這麼著,倒也乾淨,憑你現在的品貌再嫁個好人家也不是難事,你心裡現在可有什麼打算”
康三元打了個哈欠道:“打算麼?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裡天天裝著鋪子裡的事兒,對了,雲騎尉周老爺和張老爺家定的那兩套三十幾個彩盤我還沒畫完呢,明日我乾脆住在鋪子裡吧,正好換小山回家看看家裡人”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銀姐見她說著說著又扯到了生意經,且邊說邊哈欠連天的,看來是真困了,便道:“那就早些睡吧,明晚你又要熬夜——”
康三元嗯了一聲,裹了裹被子,果然沒動靜了。
銀姐便翻了個身,嘆了口氣——她其實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她這連日來觀察所得,覺得夏捕頭和康三元很配,而看那光景,兩個人似乎也很有好感,今晚便想來問問康三元的心意的,她倒是一門心思盼三元趕緊成個正正經經的家,畢竟馬上要到二十歲的康三元,在她的觀念裡,已經是個老姑娘了又是個嫁過人的挑個稱心的好人家不容易
銀姐話沒說完,自己在枕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也便沉沉睡去了。
康三元這裡聽銀姐輕微的打鼾了,這才翻了個身向裡睡了——她並不是討厭銀姐操心她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