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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於色,她的愛憎情仇皆痛快分明。縱有千般不妥,萬般不當,亦是色彩分明得讓人難以忘懷!
不!她並不是喜怒哀樂皆形於色,她的臉上從來沒有哀,她倔強得不肯將哀展示於人。他其實是知道的,那一日他在乾清宮對她極盡侮辱之能事,他不是沒有看見她勉為其難的微笑,不是沒有看見她的手緊握成拳。他只盼她能流下淚來,他可以給自己一個藉口去安慰她,他只盼她哭著認個錯兒,他便能原諒一切。他可以牽著她的手去見皇阿瑪,告訴父親,他非她不娶,她非他不嫁。也許,他可以放棄一切,不再鷹擊長空,卻甘為園丁。只不過,也許只是也許。她只是倔強地微笑,不肯服軟兒。
現在他只恨她入骨,甚至恨不得殺了她,挫骨揚灰,讓她煙消雲散,永遠消失。尊貴如他,驕縱如他,從來不曾嘗過挫敗滋味!他為她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卻輕易鎩羽而歸。她,不能被原諒!
只是,他也不敢在心中問自己一句:是不是恨她有多深,愛就有多深呢?
曉色已經透過窗欞佈滿了整個房間,天已在不覺中亮了。十三阿哥推門而出,發現雨歇霞現,東方的天際顯露出魚肚般的銀白色。漸漸地,魚肚般的白色變成淡紅色,復轉深紅,太陽已隱現於雲海中。他不由得有幾分喜悅,他以為雨過天晴,他以為這是吉兆。他卻不知道有一句民俗諺語是這麼說的: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雨後為何不能又是雨呢?他還太年輕,他還不曾閱歷豐富,他實在被父兄寵愛保護得太好。
十三阿哥決定今天去見她一面,不管是以朋友的身份還是以別的什麼身份,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要看上一眼。他們已經許久不見了,昨夜一見,他也只是見著她疾衝前行的背影。因為規矩,他要讓四哥先進門,於是,他便錯過了那一撞。
十三阿哥搖搖頭,無奈嘆息。穿過長廊,越過客廳,卻見到他的十三福晉斜靠著椅背,沉沉地睡著。他的嫡福晉睡姿很規矩,不張嘴,不流口水,一如他所認識的絕大多數女人。他靜靜地越過她,並不準備吵醒她。走出門外,卻又折了回來,解下身上的披風輕輕覆蓋於她。她現在不只是十三福晉了,她就要成為他第一個嫡子的額娘了。是的,她有了他的孩子,他應該憐愛她。
…
貪與懼是人生而有之的弱點,這是人性的弱點。人人如此,沒有例外。想要得到,卻害怕失去。他們亦如是。
譬如,十阿哥明明很願意與她交朋友,一道飲酒品饌,卻害怕失去皇子身份的威嚴。再譬如。。。。。。再再譬如。。。。。。
只是,他們終有一日會明白,他們正在明白。他們也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堅強”。他們正在學會爭取與放棄,有的人需要學會爭取,有的人需要學會放棄。
她也許會是他們的老師,因為她實在想要得太少,能失去的也不多,她實在不曾擁有太多,她只有她自己。
第92章 碧雲籠碾玉成塵
十三一襲白衣裳,負手背立。同樣不合時宜,同樣恰到好處。
“你來了?”年華在他轉身間,珠流璧轉,暗暗偷換。
時過境未遷。
他微微含笑,一如當年。我點頭:“嗯,我來了。”
凝眸相視,千言萬語川流於沉默中。他眼中絲絲縷縷宿醉血痕,一面風塵,左腿微曲。微揚的嘴角處卻有一束疲倦而溫柔的陽光,折射進我們千瘡百孔的過往,那裡荒蕪卻又茂盛,直至此刻塵封開啟。
我來,是為了見到這樣的笑容吧?眼角不覺間微溼。
他走近,緊緊抓住我的手,彷彿怕我隨時會遁去。我反手相握。他牽領著我,我攙扶著他,步履蹣跚,一步一步緩緩而堅定。蹣跚的還有我的心,我終於願意去想他病根來由。
依然無花炮喜娘,無高堂賓朋。新娘失了羞澀的紅蓋頭,新郎一襲白衣染倦容。未拜天地,直入洞房。
這是一個不成體統的婚禮。然而,何為體統?不過是將原本千差萬別的人,放進模具,灌注如水銀般殺人於無形,荼毒人性的規矩,鑄就整齊劃一,千篇一律。他們,我們,早已受教。
康熙爺別有用心的輕慢,成就了我的夢想。
沒有閒雜人等,我與十三相對靜坐。他笑意漸深,恍惚。撫上我的臉:“采薇,真的是你麼?一早宮裡來人傳旨,我只當是發夢呢。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硃筆御批清清楚楚,我方信了,緊著令阿貓尋出白衫,知道你喜歡白色他他不願給我們一個體面婚儀,委屈你了我只做我能做的,我還知道你不願意見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