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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卻在幾日後到訪,當時,只怪聲怪調說了一句:“十三就是十三,比十四少了一點兒。少的是寒酸!”
十三阿哥不是皇帝,所以他可以有“最”字,整個阿哥府裡他最愛呆的地方,有一個很幼稚的名字——“薇薇”,沒有齋、閣、亭、樓,只有薇薇。
這間屋子不大,卻顯得很空曠。這裡只有一幾、一椅、一碟、一簪。牆上沒有字畫,只掛有上好的鹿皮,和幾抹業已乾涸的血跡。血跡是他與她同痛的見證,他扯斷了她的胳膊,回來便砸爛了自己的手掌。他卻不準人擦去這痕跡。地上整齊地擺放著幾雙沒有完工的靴子和工具。
十三阿哥坐於幾前,看著眼前這碟名為“心太軟”的點心,默默幾許,愁思幾許。雖是冬季,卻因為擺放時間過長,食物自然腐爛,鮮紅色的棗子上已生長了一圈暗綠色的毛,隱隱有腐敗之氣飄來。這碟心太軟是兩個月前,他令阿貓去向她索要的,他沒有把握她一定會給。可是,她竟然給了,而且多給了一樣東西。她將他送的一枝簪子交回,並且給了一句話:“這份點心是為一位朋友慶祝生日而做,並無他意。”他沒有捨得去吃掉它們,只是每日會來看一看,看著紅棗日漸蒼白乾癟,最後變成了綠棗。
對他來說,這是一件新鮮事,他從來沒有見過腐敗的食物。他沒有吃過一次隔餐菜,中午吃剩下的,絕不會留到晚上再吃,看都不曾看過一眼。
這一枝簪子與皇宮中許多首飾相比,價格上並不顯珍貴。卻是他的皇阿瑪送給他額孃的第一份禮物,亦是皇阿瑪與額娘對他的一份承諾,一份讓他幸福的承諾。所以其實這枝簪子價值連城,誰擁有了它就富可敵國。他把這一份珍貴的承諾給了她,卻被輕易而無情地拒絕。
他在心中無數次地重複她的缺點,從外貌,從性格,從一切地一切進行有力的批判!以皇家的審美觀點來看,她絕對算不上一位美人兒。她太靈動,太活潑,太不安分。她眉眼俱笑;她笑必露齒;她會扮稀奇古怪的鬼臉;她會挑眉眨眼;她說話清脆有力,絕不細如蚊蠅!她太好強;她太不守規矩;她會和主子爭吵;她愛喝酒;她用膳時狼吞虎嚥,飯粒滿臉;她做花裡胡哨的點心讓人不敢下口;她睡覺的時候四仰八叉,半張著小嘴,打著輕微的小呼嚕。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睡覺之狀的情形,那一日是她十五歲生日,他特地請旨提前回京陪她慶祝。那是在去四哥別院的路上。他和四哥言談甚歡,談的是音律之術。她竟然靠著椅背迷睡過去,半張的小嘴,掛著一絲口水,似滴未滴,不肯落下。他與四哥驚疑地對視了一眼,卻驚覺對方臉上皆掛著一絲驚慌失措的神情。他們都不曾想過女人睡覺時能是這般光景。他見過他額娘午睡時的姿態,如瀑長髮披垂而下,手掌規矩地貼放於腿側,當然腿也是規矩地微曲著,沒有四仰八叉,更可不能流口水,那樣素雅,那樣嫻靜。
他抱著她下了馬車,隱隱嗅到從她身體上飄來一股淡雅自然的清新香味,只覺心猿意馬,一陣心神激盪,若不是四哥也在,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心中直想著,原來“溫軟香玉抱滿懷”就是這種感覺。他看見四哥故做不見的表情,心中頗有幾分尷尬,自己的心上人居然粗淺如斯。遂重重地將她擱於草叢之中,只盼她能驚醒過來。卻不曾想眼前的一幕實在令人目瞪口呆!她不僅未曾驚醒,反而舒展身體,將自己睡成一個“大”字狀。他與四哥又對視了一眼,此一次已然不是驚慌失措可以形容得了的,簡直是駭然驚恐!
若是有個地縫,他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他和四哥站著看了她好一會兒,她只渾然不覺。彎彎的嘴角微微上翹,仿似夢裡在也微笑,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膚色不是他慣於見到的蒼白無力,而是生機勃勃的粉紅色。她像欲綻還休地一朵蓮花。他一時看得呆住,只覺她的睡姿可以忽略不計,甚至透著幾分可愛。正自心中痴迷一片,卻忽見她蹙緊眉頭,小胳膊用力一揮,大聲嚷道:“靠!”
他和四哥實在不防她這突如其來之舉,皆是向後退了一大步。二人皆是尷尬萬分,從來不曾被人如此“戲弄”過,更何況是被一個正在睡夢中的弱質女流戲弄。於是,他們很有默契地從此不再提及此事,於是,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靠”是什麼意思。
十三阿哥憶及此事,嘴角情不自禁地噙著一絲微笑。是的,他喜歡她的也是他所挑剔的這一切,她不似畫中人那般呆板,她不似他所見過的其他的美麗女人,那些女人嫻雅貞靜,守規識矩,讓人挑不出錯兒來,卻也因此少了一些鮮活。她是真實而鮮活的,她的喜怒哀樂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