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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他腰上得肉。陳二狗強忍住。
陳富貴沉聲道:“三千那孩子他娘死在額古納河裡()。沒有誰肯撈。是二狗二話不說跳下河。村裡一個只有一條腿地老八路得了肺癆。沒人肯伺候。註定只能爛死在床上。最後是二狗掰命兩手磨出血泡去大山裡下一個又一個套子。用掙來得錢養活他3年。也是他出錢請了兩個外村人來幫忙抬地棺。我們家窮。窮得兩年前誰都討不起媳婦。但人窮不意味著可以不做人。二狗他爺爺總說。彎著腰做人。也比直著身子做狗強。
二狗二狗。他不是狗。是我們陳家得爺們。做人除了吃喝拉撒。其實最緊要地是呼吸。呼。是出一口氣。吸。是爭一口氣。你們笑什麼?你們誰有資格笑話二狗?我陳富貴大老粗一個。沒本事玩花樣。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你們造孽還是作福我不管。別害二狗。否則一條命換十條。湊不齊十條。我就去刨你們祖墳。”
第18章 30年眾生馬牛,60年諸佛龍象
一命換十命?刨祖墳?
眾多來賓瞠目結舌,其中以不清楚陳富貴底細的錢子項和方婕最為震動,且不說這是一場婚禮發言,就是尋常談話,試問誰敢對著幾乎半個南京顯貴們口出狂言?錢子項城府比較尋常人深厚許多,解釋為初生牛犢不怕虎,並沒有把陳富貴認作是粗鄙不堪的低俗人物,方婕和周驚蟄這批人因為愛屋及烏的關係對陳富貴並沒有惡感,對這個自稱大老粗的猛漢一番話談不上鄙棄,只是訝異內斂低調的陳浮生怎麼就有這麼個囂張跋扈的兄弟。
她們可以一笑置之,不代表跟這對兄弟無瓜無葛無親無故的南京上流可以接受,好幾桌人都躍躍欲試想要拂袖而去,但因為有錢老爺子坐鎮,沒人敢做出頭鳥,否則不少一張臭臉的角色都要起身離場,所謂大人物,如曹蒹葭所說絕非個個城府深厚底蘊雄渾,十有三四都是僥倖使然,與實力無關。不過他們也不笨,沒有誰站起來扯開脖子罵人,但都在觀察各桌人馬錶情神色,十有**最不濟也都隱隱不悅,剩下幾個急躁性子也都開始互相打探這個軍人陳富貴是什麼來頭,可見臺上那武魁漢子幾句糙話犯了眾怒,大廳裡暗流湧動。
與這群人截然相反的則是以王虎剩和蔣青帝為首的一小撮和諧社會反面典型,林巨熊既然敢在演習中陪著陳富貴不顧組織紀律滲透入萬歲軍指揮部,他就是一個只認人不認理的主,別跟他講大道理或者人情世故。都是廢話。魏冬草也跟著起鬨,被周驚蟄壓下去。
“富貴哥,威武。”蔣青帝吼道。
“富貴叔,牛逼。”張三千也扯開嗓子喊道。小臉漲得通紅,這一刻他跟前一刻還極端不對眼的蔣青帝走在同一戰線,兩人相視一笑,同仇敵愾。
“富貴哥。刨墳俺熟門熟路啊,一定要帶上俺。”早已經金盆洗手地王虎剩也使出吃奶的勁鼓譟,說完還不忘自認為瀟灑地甩頭,那個性鮮明落伍起碼幾十年的漢奸頭配合那張血盆大口,光造型就讓人感到慘絕人寰食慾大減。
這幾頭無法無天的牲口雖然數量相對劣勢,但勝在有一股摧枯拉朽地霸道氣勢。都是偏執的畜生,堅定不移地貫徹“三個凡是”,凡是隻要是富貴哥(叔)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凡是富貴哥(叔)做出地決策都堅決維護,凡是富貴哥(叔)做出的指示都始終不渝地遵循,他們幾個哪裡管錢子項這類大佬是什麼蔥是什麼蒜,更懶得計較大廳裡所謂客人的臉色心情。
氣氛劍拔弩張。
陳富貴揚起天下無敵的招牌式笑臉,道:“在婚禮上說棺材祖墳這些東西,其實挺吉利。棺材棺材升官發財。二狗是個好人。那是咱娘說的話,在她心目中。二狗就是天底下最孝順當然也是最優秀的兒子,所以娶到這麼個天仙一樣地弟媳。是很配對的。她閉眼前讓我從一隻珍藏了將近三十年的箱子裡拿出一隻鐲子,說等二狗娶媳婦的時候代她交給那閨女。讓那孩子一定要好好對待二狗,咱娘說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這份恩情,咱娘也沒讀過書上過學,但一輩子行善積德,我想她下輩子肯定不會做牛做馬,所以這份恩情由我這個做哥哥的來報,以後曹蒹葭就是我第二個親人。”
陳富貴在全場神情複雜的氛圍中走向不敢說傾國但足以傾城的曹蒹葭,掏出一隻成色十足的老坑翡翠手鐲,幫曹蒹葭戴上手腕,陳二狗紅著眼,望著那群多半在揣測翡翠鐲子值多少錢的來賓,怨氣更濃,拋開魏家和錢子項不說,來這裡地達官顯貴根本沒幾個肯把他這個全家死成只剩一對兄弟地農民當個角色看待,座位中不少貨色與喬家關係密切,說不定正在肚子裡詛咒他生個孩子沒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