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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桓沒有貿然開口問,這地方有太多不可思議處,他的眼睛有點忙不過來。
河邊彪悍的領頭小姑娘飛起一腳,踹在她跟班小弟的屁股上,把那光著膀子的小男孩踹出了好幾步,她“哇啦哇啦”地說了什麼,小男孩也不生氣,憨厚地一摸頭,掉頭跑了,可能是去叫人了。
他們三個上了岸,小姑娘立刻帶領了一大幫半大孩子圍上了南山。
小芳卻佯裝怒氣衝衝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彷彿是在訓斥她無禮,小女孩也不含糊,像一隻小野狗,驟然捱了巴掌,立刻奮起反擊,一躍而起,一口咬住了小芳的巴掌。
一大一小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掐將起來。
南山也不攔著,回頭對依然站在岸邊的褚桓指了指那小姑娘:“這是他家的孩子,木木古圖,就是剛長出的花。”
褚桓:“”
這“花骨朵”真是虎父無犬女,孝順得如此兇猛。
一大幫少年兒童聚攏在南山附近,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地打量著褚桓,好像山外來了一隻大熊貓,十分新奇,只是不知道這稀罕物習性如何,一個個只是看,不敢過來。
褚桓其實不大喜歡小孩,熊孩子一吵鬧,他的頭就能大兩圈,然而他想起自己那坑爹的教師身份,感覺對他們也不便太過嚴肅,於是他微微低頭,笑著地對小崽們點頭以示友好。
少年兒童們“譁”地一聲,猶如受到了莫大驚嚇,一溜煙地躲到了南山身後。
褚桓:“我不咬人,真的。”
很快,其他人也得到了訊息,大人們也接二連三地跑了出來。
這裡的人無論男女都蓄長髮,男人們大多不穿上衣,女人們的眼睛普遍都很大,顯得水靈靈的,只是身體大多粗壯,帶著悍氣。
除了不怎麼講究的小孩,每個成年人見了南山,都會停下腳步,畢恭畢敬地行禮,接著,人群簇擁著幾個老人走出來,那幾個顯得很有地位的老人站成一排,一起向南山致意,南山不怎麼在意地揮了揮手,回頭拉住褚桓的手腕,舉起來宣佈了一句什麼。
說完,他拉著褚桓從人群中走過,所有人都只在後面跟著,沒人越過他們。
褚桓就是再瞎,也看明白了,南山是他們的族長。
一族族長,在自己的地盤上一呼百應,說一不二,耄耋老叟見了他也恨不得頂禮膜拜,卻只帶著一個隨從,千里迢迢地到他所不熟悉的縣裡接人,他穿著打扮這麼古怪,普通話又說成那副德行,加上行為舉止特立獨行,大概少不了被人圍觀笑話可是他這麼滿懷期望,卻還是一次次撲空,總是接不到想找的人。
褚桓忽然覺得這個年輕的朋友有些了不起。
現世
離衣族聚居地中,有很多因為種種原因而空下來的房子,南山讓褚桓隨便選,只是有一條,不能是沿河靠近森林的那一側。
南山沒有解釋原因,褚桓也沒問,自從過河後,他就一直對這塊地方有種毫無來由的敬畏感。
有判斷的時候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清晰判斷的時候相信自己的直覺——於是褚桓果斷順從了自己的第六感。
再者說,這的姑娘們都那麼勤勞,沒準天還沒亮就會到河邊洗洗涮涮,一群彪悍的老中青婦女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沒準比廣場舞老太太威力還大,哪天推開窗戶一看,還容易看見一些限制級鏡頭
要知道,真實世界裡的限制級並沒有太多的旖旎,絕大多數都屬於讓人恨不得挖出狗眼的。
南山就算不提,他也不會選河邊。
褚桓騎著馬轉了一圈,十分速戰速決地解決了自己的住處——他看上了一幢離群索居的舊房子。
據說那房子以前是位老人的,老人的壽命堅如磐石,熬死了老婆子女,又熬死了孫子輩,最後重孫子夭折,他看著自己斷子絕孫,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人間,從此後繼無人。久而久之,他的房子就歸了族裡,眼下經過族長拍板,給了褚桓。
此地處處都是高階大氣的獨棟別墅,褚桓環顧一圈不由得有些辛酸,他為國為民幹了那麼長時間玩命的勾當,末了也就只分配了一個貓窩似的小公寓,鬧了半天還不如鄉村老師的的員工宿舍寬敞。
不過進屋以後,褚桓就完全不覺得這裡奢靡了,這屋可真不愧是空置多年的鬼宅,裡面名副其實的一貧如洗,乾淨得蝙蝠都懶得扒窗戶。挑高絕非一般庸樓俗墅比得上——外面看是小二樓,走進去一看發現就一層,而且依然是一室無廳恐怕他這輩子也擺脫不了一室無廳的住宿標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