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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走,接著往前走。”
他的聲音低啞,但是堅定:“既然到了這一步,還能怎麼樣?”
“磨刀不誤砍柴工,路還長,你自己還晃悠呢,坐下,”褚桓在一邊面無表情地說,“等休息一會再上路。”
南山低下頭,目光掃過褚桓有些乾裂的嘴唇,心裡頓生渴望,想把他撈過來好好親一親,汲取一點難能可貴的溫暖,又怕短暫的幸福會將他溺死在裡面,讓他失去咬牙往前走的勇氣。
最終,南山只是默然僵立了片刻,順從地挨著褚桓坐下,側身抱住他,將自己的鼻尖埋進了他的肩窩裡,眷戀地停留在了那裡。
南山忍不住想,如果沒有褚桓,他會怎麼樣呢?
他多半死也不會豁出去進陷落地吧?
也許他會帶著自己那遙不可及的、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願望,最後和神山、族人們一同沉沒在陰翳中吧?
即使身邊有族長權杖,他又能撐多久呢?
“沒關係,我還走得動。”他放開褚桓,故作輕鬆地說,“你們說了那麼多,有沒有關於山門那邊的?山洞裡那幾個客人和被吞噬的人的情況那麼像,你看他們有沒有可能也和陷落地有關?”
褚桓愣了一下,剛想順著他的話慎重地分析思考一下,就聽見南山接著說:“等我們真的打敗了‘它’,那邊的邊界也許就消失了,到時候你是不是就能帶我去天上飛一飛?”
褚桓一聽後半句,頓時明白了,南山其實根本沒指望答案,他並不是想嚴肅地討論什麼,只是不著邊際地說著自己的願望。
褚桓笑了笑:“行是行,不過你身上這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好像不能帶上去。”
南山像個大孩子一樣興奮起來,一迭聲地說:“沒關係,不讓帶就不帶——我們能一直飛到你原來的家那裡嗎?”
褚桓一揚眉,意味深長地反問:“我原來的家?”
南山一時嘴快,沒料到被褚桓這個不正經的東西反將了一軍,頓時一陣緊張——話到嘴邊居然結巴了一下:“你你現在是我的我們族的人了,當然是原來的家。”
褚桓不出聲,只是悶笑。
南山不知道他笑成這樣是什麼意思,冥思苦想了好一會,依然沒得出什麼結論,只是莫名地感覺自己是被調戲了。
守山人族長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只好有點慌亂的沒話找話說:“你們那真有那麼多人嗎?”
“對啊,”褚桓將聲音放得很輕柔,“走在鬧市區裡,總有人來來往往的撞到你,地鐵人最多的時候,要工作人員往裡踹才關得上門,下車就擠成照片。”
南山似乎覺得很有趣——褚桓說什麼他都會覺得很有趣。
魯格臉上卻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嫌惡,悄聲問袁平:“真的?”
袁平想了想,發現無可反駁,只好心情沉痛地點點頭。
魯格的眼角微微一抽,難得地露出了一點憐愛,用看“流浪的苦兒”的目光看了袁平一眼,拍拍他的肩膀,生硬地安慰說:“那以後在山上好好住著吧。”
袁平嘆了口氣:“我剛畢業的時候,我父母讓我艱苦樸素,不給我買車,天天讓我擠地鐵上班,擠得我痛不欲生,現在想起來我覺得只要讓我從這出去,就算把我扔在人擠人的地鐵上,我都能用金雞獨立的姿勢睡到地老天荒。”
褚桓真的很想附和一句“我也是”。
他不是困,也不是累,而是乏,就是彷彿筋疲力盡,怎麼都提不起精神的那種乏,但褚桓一聲沒吭,他實在沒有袁平那麼大的心。
他不知道南山他們這些守山人是不是都這樣,因為一心一意,所以格外無所保留,這一路走過來,褚桓發現南山的目光不管往哪看,好像都總留著一線視線在自己身上——這並不是他的錯覺或者自作多情,經常有時候,他無意中一皺眉,連自己都沒來得及察覺到,南山已經彷彿後腦生眼一樣回頭來問了。
褚桓不知道如果他也像袁平一樣肆無忌憚地脫口一句“累得抬不動腿了”,會不會攪合得南山連覺都睡不著了。
有時候這種深入骨髓的牽絆經常讓褚桓精神緊張,他想,要是當時圍山的怪物來得慢一點,要是袁平那個多嘴多舌的王八蛋沒有自作聰明地告密,說不定此刻在這裡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不過要真是那樣褚桓設想了一下,心說他大概會揣著一張南山的立拍得照片,跟電影裡準備去見林肯兄的美國大兵一樣,時不常拿出來看一眼,然後指不定就悄無聲息地死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