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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依然笑著,雲淡風輕的,並沒有往心裡去。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嗯,她就當是他們尋思著跟她說話好了。
“給我來三斤吧,你們家的橙確實挺甜的。”前面一年輕人說話了,當然,這人也是鬨笑者之一。
安以然點頭,“好的,您自己挑還是我給挑?”
“你隨便撿,個兒大個兒小都無所謂,反正都是要過稱的。”年輕人也挺爽快,他身邊人打趣了句:
“喲喲,王哥,你自家不也有橙?買什麼不好,買自家現成就有的,不怕你老媽子抽你啊?”
年輕推了下身邊人說:“得了,大姑娘家的出來做生意不容易,姑娘家都是要臉的,不像我們漢子欸,你們,你們也都來兩斤啊,不過就是一包煙的錢,當做好事兒了。”
眾人又鬨鬧著,鬧歸鬧,都會上前撿兩斤。
安以然感激的笑著說謝謝,有幾個人臉她都認熟了,這姑娘有不輕不重的臉盲症,對於這樣來去的客人都認熟了可見這幾位哥們兒有多照顧她的生意。
其實安以然很清楚為什麼她的果子比別家的貴三毛錢還賣得比別人快,她自己心裡其實挺介意用這些手段的,可姥姥後來說,這叫取之有道,她們不偷不搶,也沒逼著別人掏錢買,都是他們自己個兒願意的。再說了,橙子買了還不是給他們自己吃了。
安以然換種思維想,就通了,這就是社會的生存法則。如果她一直顧前顧後,想這又想那,她這一簍子果子啊,得賣幾天才賣得完?
安以然橙子賣完了,總是圍在她身邊那些人也散了,並沒有多糾纏了。安以然想,可能這就是這裡人們的樸實吧,對你有好感,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你一把,卻只是幫一把沒有別的任何意思。
“今天的任務結束!”安以然彎腰提著空簍子背背上,嘴角彎彎的,揚起滿足的笑容。
卻,在她直起身抬眼時,腳步瞬間僵住了,連基本上已經是固定在臉上的微笑都僵住了。滿眼的驚訝,不可置信。
就跟被施了魔咒一樣,這一刻間一動不動,直直望著身前不過十步的男人。他很高,鶴立雞群一樣立在人群中,來來回回的人很多,卻半點也遮擋不到他,令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臉,他的深邃如颶風狂湧的眼神。
“砰--砰--砰--”
她什麼如失聰一般周圍的鬨鬧喧囂遠去,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劇烈加速著,亂了本來的頻率。
她的臉,由蒼白急速間爆紅。安以然回過神來後趕緊低下頭,急促著,羞赫著,惶惶不安著,手抓著簍子帶子,低著頭匆匆往街頭走,想要忽視身後的人,想要快速的逃開,想要令自己透明,
欣喜,慌亂,不安,難為情一時間湧上心頭的情緒太多太多了,雜亂得叫她感到害怕,衝撞得令她手足無措。
她不是在乎形象的人,這一刻她是真的真的不想他看到她這個樣子,衣褲都是二表姐文青穿剩下的,她自己的衣服就那麼幾套,姥姥說鄉里頭哪能穿那麼好的衣服,就從文青那找了幾件給她。
她本是不介意的,可是,可是不想讓他看到啊文青比她矮不少,所以這衣服她穿著是上下都短,腳踝和手腕都露出一截細細白白的面板在外面,腳上的布鞋是姥姥親手納的。
頭髮也剪短了,長頭髮幹活兒不方便,而且洗一次頭髮會用太多洗髮水,她是無意間聽見姥姥說了句,所以地天趕趟子時就去把頭髮剪了,沒有任何造型可言,就是剪短了而已。很捨不得,剪了頭髮後回家的路上自己躲著哭了一通。
她想,她現在一定糟糕透了,一定醜死了。
安以然匆匆擠進人群,越來越快的在人群裡穿梭,這是小鄉鎮,街道並不長,她很快就出了市集,踩著青石板地面快步的走著,走著走著又雙手捂著臉跑了起來,完全不看路,顫顫歪歪的。
結果跌倒了。
這鄉里的路即便鋪了青石板,那也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兒不少,踩習慣了平整的柏油馬路突然之間想在滿是碎石子的鄉村小路上跑,心倒是挺大的,摔跤也就天經地義。
安以然想爬起來,可是很不幸,腳崴了。
安以然抱著腿狠心的用力揉,痛得眼淚雙滾。伸手又匆匆擦一把淚,又接著揉,痛得全身打顫。
沈祭梵在她身後站著,身長玉立的男人此時臉上表情很淡,淡到幾近薄情。只是深邃黝黑的目光洩露了些許他的情緒,緩緩低聲道:
“然然,為什麼不想見我?”
安以然一聽他的聲音忽然炸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