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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大事,到了冬天,玄澈帶著一個小青瓷罐和一套茶具去了陵園。
玄澈倒出青瓷罐中的水放在小壺裡煮開了,便衝入茶壺之中,看著茶葉在壺裡慢慢舒展開,那清澈的水也成了淡褐色。玄澈便取了兩個杯子斟了茶,一杯自己拿著,一杯卻放在了地上。
玄沐羽已經在地下,他只能隔著著厚土與之對望。
玄澈看著那高大如山一般的陵墓,對著不可見的冰棺輕聲說:“沐羽,可曾記得去年冬天,我說要取梅上雪為你泡茶,可你卻不等到春暖花開就去了。你又負我,可我卻不能負了你。今日我帶這水來,我不懂茶道,泡出來就算是苦的你也不能不喝,知道嗎?”
玄澈說著將自己手中的茶水喝了下去,果然是苦的,苦得連心都縮起來了。
玄澈又為自己倒上一杯,說:“沐羽,再等我四年,只有四年,四年後我就來陪你。”
茶水從茶杯中灑落黃土,一如他傾瀉的思念。
玄澈這次出去卻病了,他身子已經破敗不堪,因為玄沐羽的忌日又是徹夜未眠,冷風一吹不病才奇怪。只是這一病就好不起來了,早朝上總是能聽到他斷斷續續壓抑的咳嗽聲,他總是捂著帕子,直讓人看見他因為疼痛而微微皺起的眉頭,然而就坐在旁邊玄恪卻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帕子上不時出現的血漬。
玄澈的臉色是蒼白的,只有兩片薄唇紅得豔人,那是被血染紅的。
玄恪又想起了那日玄沐羽對他說的話:今日做了如此決定,日後就不要後悔,玄澈死了是要入皇家陵園,他日你突然想通了,可是連拜祭都拜祭不了
後悔?我會後悔嗎?
玄恪不屑地笑了笑,又想起那日玄澈收回手時的倉皇,那聲“髒”無法抹去。
新年過了,玄澈開始要求玄恪在他之前看摺子,並且要寫上太子的墨批。但第一天玄恪交的答卷並不讓他滿意,甚至有些失望,他沒想到玄恪跟在他身邊看了兩年還只是這個程度,看不透人心,也握不住全域性。
“恪兒,你叫我如何放心。”
玄澈嘆息,玄恪只能默默地握緊拳頭。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水德213年的夏天,玄泠離開了兩湖,去了更遠的珠崖。以往被認為是流放之地的荒島他義無反顧地去了,卻將妻兒送回臨澹,他為了心中的愛慕可以吃任何苦,卻不願意讓妻兒跟著他苦。
睿王府始終為他保留著,玄澈特准睿王妃和孩子們隨時入宮遊戲。
睿王的大兒子玄懷十九歲了,已是沉穩的青年,而二兒子玄夜才九歲,還是活潑跳動的年齡,他從小就聽父親和哥哥說起他那皇帝伯伯的故事,羨慕極了,現在終於能親眼看到了,怎麼能不激動。
玄夜遠遠就看到一個清瘦的人坐在那兒,面容雖是蒼白憔悴,卻依然美麗動人,那雙眼睛蕩著柔柔的波光,讓人沉醉。只是玄夜卻不明白,皇伯伯明明已經四十歲了,為什麼卻還好像二十多歲的青年?
玄夜不確定地問:“大哥哥,你真是我的皇伯伯嗎?為什麼這麼年輕?”
玄澈笑了笑,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撫摸孩子的頭,只是問:“你父親老了嗎?”
玄夜咬著指頭想了想,說:“沒有大哥哥年輕。”
玄澈輕輕地笑,失去血色的臉頰上浮起兩片薄霞,讓玄夜看得呆了。玄夜痴痴地說:“大哥哥,我能抱你嗎?”
玄澈一愣,卻搖頭道:“別抱我,我身上髒。”
不知天真無瑕的九歲孩童聽到這句話是如何心情,只道那大樹之後的玄色少年聽了只有呆立,他猜不透那人說這話時抱著怎樣的悽哀,卻見那精美絕倫的五官失去了生氣,像是泥捏成了人偶,似乎隨時都會崩塌在風中。
又到冬日,玄恪對冬季幾乎產生的恐懼,那個男人又病倒了,只是這次太嚴重了,沐浴時昏倒的,差點溺死在水中,幸虧森耶剛好送進更換的衣物才及時拉出了水,但溼漉漉的身體卻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吹了風。
玄澈高燒早已退去三天,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肯醒來,太醫說難保不會就這麼去了。
玄夜在一邊抽泣,玄恪無聲地看著。
片刻,玄恪走到床前,淡淡地說了一句:“父皇,我還只有十三歲。西藏,我打不下來。”頓了頓,他又說,“這個國家我管不住,你若不醒來,發生什麼事情我不負責。”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玄恪,只有玄恪漠然地看著床上的人。
靜謐之中,床上的人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依舊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