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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曾是他們四使落腳處的廢棄庵堂。然而,庵堂破幾的四壁已是片瓦不存,神龕後的暗路也被土石堵塞,加之四遭木葉焚燬、地壑縱橫的痕跡,顯然是遭遇過一場非同尋常的爆炸。
就如那夜的夢境。
夢境裡,扶巖與扶粵在火光中四分五裂。
連日往返的勞碌奔波,日益加劇的憂懼焦慮,內外交困之下,扶襄勉強讓自己撐到了下一個據點,繼而病如山倒。
這所據點位於越國與原國交界處的問雲山,一間九轉迂迴的山洞內。上有飛瀑落水,旁有野果控枝,當初也是經過精心挑選。躺在散發著陳舊味道的毛氈上,無醫無藥,整日聽憑本能飲泉水食野果,扶襄昏昏睡睡,忘卻今夕何夕。
就是在她這段宛若與世隔絕的時光裡,外邊的世界,已是翻天覆地。
啟夏城左丘故居遇焚,幾乎是滅族之災。事過多日,受王命前來啟夏城的御使多方研查,仍未能給這場火災做出定論,亦即無法給遠在前方為國殺敵的左丘家主的一個交待。而在這裡,一個傳言形成於雲國上下——
“聽說了沒有?左丘府的那場大火,是圍宅的官軍裡一個千總放的。那千總調戲府裡的丫頭,被左丘六爺斥責了一通,當夜就放了火”
“錯了罷?聽說那千總調戲的是府裡的一位夫人,那樣的汙辱左丘府怎麼會忍受?自然是將那千總好生教訓了一番,誰知千總狼子野心,竟敢趁夜行兇,害了幾百口的性命!”
“你們這話靠不住了罷?常言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左丘家族百年的威望放在那裡,一個小小千總怎麼敢去觸犯”
“你這就傻了,那個千總可是王后的親戚,王后一族與左丘一族本來就存著老大的宿怨,趁這個機會踩踏左丘族也是情理之中。”
無論傳言如何地喧囂,傳言畢竟是傳言,不足以成為呈堂證供。
左丘二少左丘無倚無法等待御使的進度,向主帥左丘無儔請辭副帥之職,由邊疆返回夏城,捉了當日圍府官兵中的十幾人前去問訊。不幾日將一份證詞送到御使堂案,其上所書與傳言竟是大同小異:確實有一名千總醉後闖入了府內,扯住一名女眷行輕薄之事,遭左丘六爺阻止,未過幾日,這場漫天大火即襲捲左丘府,而火起後,那位千總打軍中消失。
左丘無倚來到御使面前,催促其將那名消失的千總捉來聽訊。起初,御使尚能滿面陪笑地與左丘二少打著太極,後被左丘二少步步緊逼,臉色漸顯不好看起來,言辭間刺銳漸出,隱有奉勸二少須有自知之明,明白如今的雲國已非左丘世家左右朝政風雲的時代的意味。
此言激得左丘無倚怒火中燒,一掌揮起將御使書案劈成兩半。御使亦面現慍色,端茶送客。左丘二少一掌再起,將那隻礙眼的茶盅打飛。御使勃然大怒,命手下將左丘二少押入牢中,以冒犯欽差之罪呈報王上。
第二日,左丘二少頭上再多了另一個罪名:擅離軍中。
按照雲國律法,此兩項罪名無論哪一項佐實,左丘二少輕則充軍,重則斬首。
也就是說,因前線征戰免於家族大劫的左丘府兩人中,又將有一人不保。
半月後,雲王聖旨抵達,上雲:左丘一族曾有功於大雲社稷,慘遭橫禍實屬天妒,姑念左丘無倚喪親之痛一時失智,免去死罪,充軍暹羅州,以示王恩。
喬樂以一雙飛毛腿日趨夜趕,將這個噩耗報與左丘無儔。
後者無語獨坐了半日,忽然哂道:“王上,總以為你不至於對左丘家趕盡殺絕,看來是臣錯了。”
當他步出寢室,外間等待的竟是龐重率領的三千精兵。
“左丘無儔,你因一已之事疏理軍務在前,對王上出不敬之語在後,本帥奉王命對你行監管之責。可惜了,你也算一代名將,無奈誤入歧途。”
扶襄 五四、洞中一日世千年(上)
越國。
自古忠孝難兩全,這話著著實實地應在了靜王世子身上。嵇釋得知父王病重的訊息,撇下前線軍務莫河打馬回程,被軍政司冠以“逃兵”這名,甫入莫河地界即遭緝拿,在親衛拼死相護下,逃往山林之間。
於是,堂堂靜王世子,一代少年英才,淪為逃犯。
無獨有偶。
雲國。
繼左丘家族遭受滅門慘禍,左丘無倚被拘押之後,作為前線主帥的左丘無儔也被褫帥印,按王諭自省其過,就地看管,形同軟禁。
就此,百年世家,名存實亡。
最強兩國亦是最強兩人的接二連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