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穰亙夕面浸青灰,無言以對。
“二,我不認為這是羞辱,當年我十四歲進入軍中時,除了宿處,其他都是與他們一起經歷,若做不了這些事,身在宮廷中的人又如何體念得了戰士疾苦?”
“可是”穰亙夕垂低螓首,囁嚅,“也太苦了,亙夕的身體底子不及姐姐又是首次過這樣的生活”
穰常夕目光打她手上腕上的血泡傷口上滑過,不無心疼,聲嗓稍柔:“你再堅持兩日,過了明日,我們便轉到平原,到時的辛苦不及今日的一半。”
大公主此話並不是空泛的安慰,按既定的練軍計劃,為期半月的山地訓練是該結束,將向境內平原處進拔。
有言道:計劃不及變化。
當翌晨的首抹陽光穿透萬源嶺的蔽天濃蔭時,同時也將飄拂其中的“雲”字大旗與黑底金隼大纛映得一清二楚。
聽到屬下驚呼,走出營賬的穰常夕粉臉不變,當即翻身上馬,“嗆唧”拔劍:“傳令迎敵!”
崇山峻嶺間,湧出黑色戎裝的左丘大軍,密密麻麻,壓壓沉沉,宛若死神降臨。
穰常夕迎上:“爾等主將何人,請上前說話!”若來者並非左丘無侍,或有一絲勝算,若不然
也只能殊死一搏!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沉聲揚起,左丘無儔打馬向前,駐於“雲”旗與黑色大纛之下。
穰常夕暗咬牙關,道:“閣下私踏我闕國境地,用意何在?”
“近來貴國不時以飛箭騷擾我雲境,邊民不勝其苦,此舉僅是反擊。”
“故伎重施?”
左丘無儔溫和一笑:“公主指得是什麼?”
那面左丘族旗太過醒目,穰常夕不禁望去,心臟油然一緊:那隻隼,先前便是如此撲揚巨翅、大張利爪似欲吞噬一切的麼?她握緊韁繩:“閣下今日到此,是想趕盡殺絕?”
左丘無儔挑眉:“是否趕盡殺絕,看公主的命數罷。”
“左丘無儔,不得傷我姐姐!”喝開了侍衛的重重圍護,穰亙夕快馬飛奔而至,花容激忿,“你如果敢傷我姐姐,我定然與你拼命!”
左丘無儔直覺好笑,方唇才一掀動,穰常夕已發厲聲:“退下!”
這個妹子,何時能將這份天真褪去?她以為她是有怎樣的立場拋這樣的話?
可是,二公主執意嬌叱:“左丘無儔,你堂堂男兒,為難一個女子,不怕難看麼?”
這
穰常夕幾乎掩面疾走。
左丘無儔慢條斯理道:“二公主不曉得在一個人騎上戰馬端起刀劍走上戰場那刻,便只是戰士,無關男女了麼?不過,若二公主當真不曉得也不足為奇,畢竟,以你的智慧要理解如此簡單的事,實在是為難你了。”
“你——”穰亙夕焉昕不出對方語氣內的嘲弄甚至鄙夷?臉兒登時呈現難堪的窒白,唇兒抖瑟,“左丘無儔,你好”
“亙夕,還不到後面去!”不願妹子繼續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取其辱,穰常夕冷顏喝道。
“左丘無儔,你很好,本公主記住了!”二公主面容悽絕,尤見那男人英挺面容上無動於衷的淡漠,更是芳心欲碎,撥馬馳向軍後。
殺聲直遏雲霄。
闕國本季練兵,號稱五萬,乃整整三萬的精兵,左兵無儔率兵則不足一萬。在兵力上,算是懸殊交火。而在戰力上,亦是一場懸殊對決。
當戰鼓擂起,主帥令下之時,左丘大軍勢如猛獸出柙,卻並非肆意無羈,在各自領隊彩旗揮舞之下,迅即形成盤繩困蛟陣型,將闕軍絞索其內。
作為雙萬主帥,左丘無儔與穰常夕起初均於同處帶韁立馬,行運籌排程之責。
兩刻鐘後,己方兵士損失慘重,穰常夕為提振士氣,拔出另柄長劍,揮舞雙劍縱馬而下,投身千軍萬馬,所行之處,血濺戰裙。
“陽開。”左丘無儔對那個面無一絲懼色拼殺於火光與鮮血中女子,投以幾分敬意,喚來隨行將軍,“你去應對闕國的大公主。”
“末將遵命
“記住,你只管拖住她,不要取她性命。”
“為何?”
下屬目光中似有別樣猜測,左丘無儔淡哂:“哀兵多勝。闕國的這位大公主在闕軍中威望不低,如果你在短時內就要了她的性命,必然激起闕軍哀憤之心,畢竟敵眾我寡,一旦形成誓死反撲態勢,於我不是妙事。”
“末將明白!”陽開雙腿催擊馬腹,舉搶躍入重圍,首先挑開幾名護持在闕國公主前